195年的新年,大汉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过的舒服,生逢乱世,性命尚且朝不保夕,何谈过节?这个年,无非是给乱世的百姓们从时间上带来点盼头,但愿这一年过去,天下会太平些。
看不透天下大势的人,占卜求神,自我安慰,看得清当前局势的,心里反而更加惶恐不安。
冀州治所邺城,北方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自从东都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成瓦砾堆,袁绍集团占据冀州之后,邺城的政治地位便水涨船高,经济也随之繁华起来。
近日,邺城新开了一家酒店,名叫“醉三年”,掌柜来自司州,自称是杜康后人,所酿之酒便是名叫‘杜康’,自开店之日,那酒香便弥漫整条商业大街,先是有几个好奇的客人前去尝了个鲜,孰料只饮一口便再也难舍,最后都醉在店里。
这下子一传十十传百,城里无论将军官员、士族大家,还是商贾百姓,都蜂拥而至,醉三年酒店的名声便像长了翅膀,不日传遍邺城。
淳于琼这些时日颇为春风得意,自己从董卓之乱后便一直跟随袁绍至此,虽然现在袁绍手下兵多将广,能臣名将极多,但自己却是开‘国’元老,有着从‘龙’之功。
从渤海起兵后,先借着公孙瓒之势赶走韩馥,鹊巢鸠占得了冀州,继而又掉头向北驱逐公孙瓒,直将他逼到易京,伸展不得,这一路走来如此顺利,天下不久便要尽入自家主公囊中,届时怎少的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封妻荫子。
淳于琼最是好酒,前日和高览换防回到邺城,便听家人言道城内新开一家酒店,酒水极为美味,每日人满为患,淳于琼在军中亦时常饮的酩酊大醉,这遭回来,又怎能放过这等好事,连忙带两个随从,径往醉三年而来。
“让开让开,我家将军来此吃酒,尔等还不快些让开。”随从狗仗人势,推开门口众人嚷道,由这些爪牙的行径可见,淳于琼其人也着实不咋地。
百姓客商都是小胆子,见来者气势汹汹,尽皆狼狈闪出店外,始终命比酒贵,惹不起就得躲着点。
醉三年酒店上下两层,雅座设在楼上,淳于琼阔步走进店里,上了二楼,选了个临窗的座位,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随从冲小二嚷道:“我家淳于将军来此,还不快上好酒。”
小二见这客人来的凶恶,忙不迭下楼去取了酒菜,向掌柜递了个眼色,而后飞快地端上楼来。
淳于琼于楼上闻着酒香,早等不及,见酒送上来,忙斟了一盏喝下,大呼过瘾。
掌柜吩咐几个小二招呼客人,自己离了前厅,径来到后院,敲了敲后宅门,门打开后,掌柜向开门者施礼道:“马将军,主公安在?”
开门者正是马超,而掌柜,便是酿造司总管杜大,这回辛锐亲自来冀州开分号,他便毛遂自荐跟随前来,重操旧业做了掌柜。
北海的酿酒工艺已经成熟,因此只要照着方子,控制时间,便是寻常人等也可酿造,因此杜大不必专门监工。
杜大进到后宅,见辛锐正坐在案上,跟一个少女下着五子棋。少女十六七岁年纪,身材姣好,美艳无双,眉目间自有一股英气流露,倒是与马超三分相像。
“主公、马姑娘好兴致。”杜大坐下笑道,少女正是马超之妹马云騄。
“杜叔,外间可是有冀州官员到了?”辛锐头也不抬,仍是盯着棋盘问道。
“正是正是,外面来了个霸道将军,正在二楼雅座吃酒,听说此人姓淳于,随从都跋扈的紧,不少客人被吓跑了。”杜大摇头道。
“啊呀,你输了你输了。你看我已经有四子连成一线了。”马云騄兴奋地大喊道。
“不瞒阿姊,小弟自出道以来,这五子棋还没输过,你再仔细看看。”原来辛锐早一步在棋盘右上角已隐秘地结连四子,马云騄尚未发觉。
离开桌案,留下马云騄一个人琢磨到底谁输谁赢,辛锐来到马超、杜大跟前坐下。
“主公,可要我前去探探虚实?”马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