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居所在东门附近,挨着军营,听到警报,亦是第一时间匆匆赶来,于路上拾到这张绑在箭上的告示。
曹操且不看这告示,问戏志才道:“方才我已命三将自其余三门追击敌军,志才以为如何?”
戏志才道:“主公英明,敌军必是用了声东击西之法,来袭军马必是前日劫掠东阿的那支,想不到竟是如此神速,亦想不到竟是毫无轨迹可循。”
曹操叹口气,道:“似此日久,我军必然人心惶惶,皆无战心。明日传令叫元让回师,命仲德、文若严防两县,不得轻易出击。再遣子孝带三千军士往助东阿,妙才带三千军士往助范县,不得有误。”
戏志才领诺,曹操这才拿起那张告示,一读之下,只觉得瞬间出了满头冷汗,连日来困扰自己的头痛竟全无踪影。
“哈哈,倒是一剂良药。”曹操大笑道,浑不在意告示上抨击自己的言语。
“主公,这对我掌握境内百姓,可是大大不利啊,据报近日辖境内多有迁徙者……”戏志才不无担忧道。
曹操点头道:“的确如此,看来结连袁绍之事,需要早作安排。若能两下夹击,收复济北、泰山一带,我军便大有可为。”
“如此,明日一早,便遣使去往河北。只是主公方才吩咐前去追击三将,是否召回?”戏志才想到天时不再,劝道。
“啊呀,坏事矣!”曹操如梦初醒,忙叫传令兵三路齐出前去召回追击三将。
周瑜、马超此时早已汇合部众,在鄄城西十里山谷埋伏,因见追兵衔尾追来,因此周瑜嘱咐下,遇敌则战,敌退则追,打完这仗,迅速退到濮阳。
向西追击的正是急先锋曹洪,得了曹操将令,立刻点起人马,出西门急行而去,行了十里左右,副将劝道:“将军莫再深追,此间路窄,小心埋伏。”
曹洪喝道:“区区百十骑兵,怕他作甚,这几日我等被这厮们扰的气苦,今夜定要尽斩贼军,以泻我心头之愤!”言罢催促军士加快行军,副将见劝阻无效,亦知曹洪脾性,只得默默跟随。
行进间只听一声呼哨,两侧山坡飞下无数火矢,后军亦被百余骑堵了个严实,奈何山道狭窄,伸展不开,火矢过后,又是冷箭,还未看见敌军在何处,曹军便已被射倒百余人,登时大乱。
曹洪暴喝一声,引卫队向前冲时,只见迎面来了一员战将,一息间便到眼前,也不答话,手持大矛,径向自己刺来,正是马超,曹洪亦非俗将,举刀相迎,甫一交手,只觉得这条矛重若千斤,登时将自己手臂震麻。
又坚持十余回合,到底马超技高一筹,又是有心算无心,曹洪被马超一矛扫到斜肋,摔下马来。
马超举矛便要刺死敌将,后面指挥的周瑜喝止道:“孟起,抓活的。”
无奈之下马超引军继续向前冲突,杀散欲要前来救援的曹军,曹洪被后至的周瑜叫人绑了,见时候差不多,周瑜果断下令撤兵,北海弓骑疾风一般尽皆不见。逃过一劫的副将见折了曹洪,又损失二三百人马,欲哭无泪。
此时恰好曹操的传令官到,见此情形,吃了一吓,赶忙叫副将收拾败军撤回鄄城。
北海弓骑几乎完胜,只有十余个带点轻伤,并无大碍。
鄄城太守府,曹操焦急地等待传令官回报,坐立不安,众将亦睡意全无,都坐在堂下。不多时,乐进、曹休前来复命,皆一无所获,曹操不见曹洪,更加烦躁。
直到曹洪副将同传令官上堂,见副将狼狈不堪,曹操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主公,我等出西门追了十里,遭遇埋伏,曹将军他……”副将跪地,惨声道。
曹操上前抓起副将双臂,额头上青筋爆出,表情甚是恐怖。半晌,大哭道:“子廉乃我之福将,前者讨董贼失利,贼军追之甚急,子廉拼死护卫我逃出生天,更言‘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今日竟……皆我之过,皆我之过!”
曹洪对曹操可谓忠心耿耿,且不说二人是本族兄弟,单从洛阳战场上一路保护曹操突围,便可见其忠勇,因此曹操颇为爱惜这位族弟。
众人上来劝解,曹操哭罢大笑,笑的众人心肝皆颤,良久,狠狠道:“辛锐小儿,我曹操誓报此仇!”
副将哆哆嗦嗦道:“主公,曹将军是被敌军俘虏而去,却并未丧生。”
曹操大悲之后,乍听此言,一脚将那副将踹了出去,怒道:“何不早说!”
副将反而如释重负,以曹操性情,若是大笑,反而怒极,必然要了自己性命,如今只踹自己一脚,却是不那么生气了,至少性命无虞。
“贼军将子廉掳去,实欲令我等投鼠忌器尔,子廉性命却是暂时无忧了,诸君今夜辛苦,回去早歇了吧,明日再来议事。”曹操缓缓退到座上,好似抽空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