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元帅最恨官军,你等这不是自投罗网。来啊,先将这二人绑了,交给寨主发落。”头目一声令下,登时跑出五七个喽啰,上来绑人。
“呔。这厮们可恨。”许褚虎吼一声,便欲拔刀。
这一声好似半空响了个霹雳,直将那几个喽啰唬得身形一滞,其中一个竟然一跤跌倒,摔得狼狈不堪,许褚见状大笑。
“仲康不得出手。”辛锐阻止道,“我今日前来,有重大事情要与你家将军说,若是耽误了,只怕于贵寨大大不利,我北海大军驻在山下,并无冒犯之意,还望通禀。”辛锐见这头目不似蠢物,再次好生相商道。
这头目名叫尹礼,乃是山寨中第四把交椅,第二、三位分别是孙观和吴敦,前番北海兵发泰山,臧霸早知消息,与寨中其余三个首领商讨对策。
臧霸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只是这次颇有些看不清状况。北海辛锐,这一两年声名鹊起,以三五千兵马平定五六万黄巾贼,又驰援徐州,以劣势战走曹操,近来又得了温候吕布之女,两家秦晋之好,如胶似漆。
这个人来我泰山,却是何意?为朝廷报仇,前来剿灭?看我战力不俗,前来招降?抑或只是借道,无有它意?举棋不定之际,臧霸决定静观其变,派孙观、吴敦引三千喽啰于林中埋伏,但要造出声势,叫北海兵马不敢轻入,另一边自己和尹礼在寨中布防,加强守备。
此时正值尹礼前来巡哨,遇见辛锐许褚上山,这才有了之前之事。
尹礼见说,思忖片刻,再看二人的确孤身前来,并未引兵马,怕真是寻寨主有事,于是喝止喽啰,语气略有转变地道:“恁地时,你两个稍待,俺先去通报寨主再说。”言罢揪来一个精细喽啰,耳语一阵,那喽啰自去了,尹礼却未曾放松,依旧警惕地盯着二人。
辛锐见状,暗道臧霸治军确有些手段,一群土匪尚能如此井然有序,毫不慌乱。
又过半晌,寨门大开,鱼贯跑出百名喽啰,两边站定,中间一人下的马,将马匹交予喽啰,自己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那巡哨的头目。
辛锐见此人时,二十五、六年纪,面皮白净,双目有神,两撇髭须,头扎幅巾,穿一身皂袍,身量长大,颇为英武,只于左脸颊上有一道深疤,平添几分狰狞。
“小将军驾临泰山寨,必有指教。”臧霸行至近前,神情淡然,毫不做作。
“臧将军非常人也,锐此来,欲指条明路给将军,不知能否进寨一叙?”辛锐微笑道。
“是霸失礼,请进请进。”臧霸头前引着辛锐,命喽啰带过二人马匹。
聚义厅上宾主坐定,奉了茶点,许褚只站在辛锐身后,寸步不离。臧霸倒也不以为意,问辛锐道:“将军身后这壮士英武不凡,莫不是于虎豹骑中杀个进出,又大战夏侯元让的虎痴许仲康?”
“确是仲康,这‘虎痴’之名,倒也当的。”辛锐亦是不温不火,缓缓答道。
“小将军见笑,某等江湖众人,甚是粗鄙,但最敬好汉,传闻仲康于陈留地界,抵御黄巾,保卫乡里,令贼人畏之如虎,又兼神勇无敌,神气惊人,状若猛虎,因此江湖上奉了个‘虎痴’的雅号,既是与小将军一起来到鄙寨,亦当座上奉茶。”臧霸爽朗笑道。
“某家多谢,但褚奉命护卫我家将军,不敢因私废公,大当家担待。”许褚向臧霸抱拳致意,言语间倒是对臧霸多了几分好感。
若你臧霸这也叫粗鄙,天底下恐怕少了许多文人雅士。辛锐暗自腹诽。
“既是臧将军敬重,仲康亦不能驳了臧将军面皮,便请坐一起饮盏茶。”辛锐道。
许褚欲再言,辛锐目视他听命而行,只好于辛锐下首坐定,仍旧暗自警备。
“小将军盛名,霸早有耳闻,亦听闻北海城现下兵多将广,政令井然,物阜民丰,远近百姓尽皆前往投之,小将军恁大一番作为,只不知为何忽然到了泰山这偏僻之地?”终于还是回归主题,臧霸问道。
“臧将军乃有识之士,不知对如今天下形势,有何看法?”辛锐反问道。
“小将军取笑了,在下学文不成练武不就,因在这偏僻之地占山为王,只求苟活于乱世,哪懂得国家大事。”臧霸光棍道。
这厮倒是难缠,不怕秀才不怕贼,就怕秀才做了贼,有文化又有实践,辩也辩不得,打也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