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初言突然惊呼一声,漪西洲回头看去,初言正捂住自己的右手,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连根火柴都欺负我,气死我了,看我不把你们统统歼灭。”
说着,他回头舀了一勺子水来,噼里啪啦对着火炉一顿乱盖,
漪西洲:“……”
“你在发什么神经啊?”
初言扔掉舀子,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熬制两个时辰的药只剩下干巴巴的药渣了,他突然有些悲伤,抽噎道:“连一碗药都欺负我。”
漪西洲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但一向能将嬉皮笑脸的初言逼成这样,一定是令他十分难过的事。
“你……怎么了吗?”
初言用袖子抹把泪:“没怎么,就是感觉被人欺骗了而已。”
漪西洲挑眉,正色道:“你可是圣女宫四大长老之一,不管何人欺负你,你也要欺负回去,可别丢了我们圣女宫脸面,一个人在这里哭哭凄凄的,跟个娘们似的。”
初言:“……”
他偷偷看了眼漪西洲,以防漪西洲看清他两眼通红:“圣女……”
漪西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难过的要死要活,那人也不会知道一点,眼睛哭瞎了,身子熬坏了,谁会在乎你一点。”
初言狠狠点头,的确,君帷幕连追他都没挪步,明显不在乎他的。
想到这些,他心里更难过了,但也多了两分释然,继续抹泪道:“圣女,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一个长辈在劝不懂事的弟弟呢。”
“我本来比你大呀。”漪西洲半开玩笑的道:“你要认我做姐姐,我也是不介意的。”
初言连忙摇头:“还是不了吧,公子心眼那么小,我要是整日凑在圣女跟前,他一定会把我从鉴品居调出去的。”
漪西洲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她知道漪慕言占有欲很强,对自己好更是无可挑剔,但就像世人说的,太过突然完美的爱情总是参杂许多不定因素。无望之欲一事,或许只是个梦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为了她娘,不得不防。
“你似乎很不想离开鉴品居?”
“那是自然,鉴品居肉多肥啊,一年收入能顶上玄国半年国库。”初言说:“这里整日风花雪月,纸醉金迷,安享齐乐,不用整日打打杀杀,最适合我这等贪生怕死之徒了。”
“你们做这行的,还会怕死?”漪西洲戏谑道。
“谁不怕死啊,圣女啊,我跟你说,敢说不怕死的都是傻子。”初言鄙夷道:“活着多好啊,有吃有穿,美女在旁,佳人在侧。死了呢,除了冰冷冷的一座棺材,陪你的恐怕就只有棺材里生不尽的虫蚁了,所以呢,还是活着好。”
他擦了把泪,又往越发小下去的炉火里添两根火柴。
漪西洲不由得想起了肖长客,那个为了信仰而献身的男子。人各有所求,留恋在世上每样东西都不相同,初言这样想,无可厚非,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圣女,我告诉你这些,你可不许往心里去,在宫主面前参我一状。”初言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后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