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那个天天在佛珠堂念经的公主如何能跟你相比,终归有一天容大人的心思会回到你身上的,毕竟你才是他明媒娶回家的正妻,”温和一笑,“而不论容大人多喜欢公主都好,但怎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湘湘点了点头,目光轻柔,对我道:“还好有渺渺你这样一个知己,不然我可能会被自己怄死。”
我柔声道:“做什么要跟自己怄气呢,伤得可不是自己的身子?”
湘湘蹙眉说:“我真是弄不懂,容若他怎么就对公主如此死心塌地,”叹着缓缓摇头,“都这么多年了,他对公主的情意心思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么?”她用手指一圈一圈的绕着腰带上垂下的纱絮,“日日看在眼里,我怎么能不怄气?”
我疑惑道:“都说公主当年和云南王世子伉俪情深,云南王世子死后,公主就为他在佛珠堂念经超度,再没见过任何人,容大人又怎会牵扯进公主的一段情网当中?”想了一会儿,我又轻轻问:“容大人莫不是一直都在单相思吗?”
湘湘摇头说:“容若和公主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听说,容若和公主的确有一段情,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好像那时陛下才刚刚登基不久,”耸了耸肩,“我那时并不认识容若,又怎会知晓内情?”
我“嗯”了一声,叹道:“在之前居然还有这么多内情,只是可惜我也入宫不久,实在帮不到你,”又道,“要不要我去陛下那里帮你打探打探?”
湘湘忙拉了拉我,道:“千万不要,”又悄言说,“这些事情其实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问:“为何?”
她道:“皇家密辛怎能轻易叫人打听去,更叫人担心的是,有些事情若一旦触碰到,便无法预测到底会牵扯出多少桩已经尘封案子来,更无法知晓究竟会连累到多少人的生死。”
我垂眸道:“也是,如果当真因为你我的私情而不小心引出了这些祸事,到时你我又焉能不为此而深深自责?”
她恳切道:“就是这个话,所以娘娘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去打探已经过去的那些往事,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平淡日子。”
我淡淡一笑,温言道:“我明白,那么你和容大人的感情又该怎么办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语气浅淡如夜空上的那一轮清月,“是我的就终归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
我笑道:“你现在怎得又能看得开了?”又玩笑说:“方才我看你那个凄切的样子,还以为你因情所困得魔怔了呢?”
她轻嗔我一眼,“渺渺!我跟你说得都是心里话,你倒反过来打趣!”
我笑问:“心里话是哪一句?”
她娇怯得有些焦急,面庞涨的红红的,“都是!”
我看着她,轻言道:“你还真是矛盾。”
她摇头,“我的烦扰是真,但对此的无可奈何也是真,而最后除了看开也确然是没别的法子了。”
我惊讶问:“然后你就真看开了?”
她沉声道:“看开了。”
我一笑,她也跟着笑,“那你还真厉害,可以去参禅了,”抿了抿唇,“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看不开也放不下。”
湘湘笑起来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娘娘,你不会的,陛下那么宠爱你,怎会有与我一样的一天,绝不会的,你不知道建康城里多少世家女子正羡慕着娘娘呢!”
我低头笑意弥漫,心里蓦地一软,仿佛被春日暖阳和煦轻晒一般温暖,“是么?你们都觉得陛下对我很好?”
湘湘点头,“自然的。”
秋思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可听了我这话,也忙陪笑答:“其它的奴婢不敢说,只这一件奴婢看在眼里可是真真的,陛下对娘娘的情意绝对世无其二,瑾月姑姑总说娘娘好福气,瑾月姑姑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连她都这么说,还能有假?”
我好奇问:“瑾月姑姑真是这么说得?”
秋思睁大眼睛道:“奴婢怎敢骗娘娘?”
我敛目想了想,“也是,”一会儿,又问,“冬雪送陛下怎得还没回来?”
秋思道:“天太暗了,陛下身边又没公公领路,必是要掌灯到御书房才能回来的。”
我“嗯”了一声,也没多言语,只执了湘湘的手进去。我刚脱下烟粉锦绣轻纱罗裙,准备洗漱,冬雪就回来了,交代说罗熙已经去了皇后娘娘的坤极殿。我面上忍着像是没什么波动,可心中早就黯然得只剩下一片凄凄了。而后,我和湘湘简单洗漱完毕,便同躺一处,通宵夜聊,互诉私话。秋思、冬雪静静陪站了半晌才轻悄的熄了灯火,仅柄着两盏琉璃烛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