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张策却像是浑然感觉不到一般,反而是看向那名突然出现的青衣人,笑问道:“这位兄台功夫不错,在下佩服,敢问尊姓大名?”
青衣人面容妖异,俊美到近乎不似男子,皮肤白皙,不细看的话几乎与一名女子无异。听见张策问话,嘴角勾勒出一抹邪异的弧度,眯缝着眼:“融巳,申将军、张公子,久仰大名了。”
申天宁不动声色地看着自称融巳的青衣人,心里暗暗猜测他和孟家的真实关系。从他出现的方式来看,孟子诚刚喝令孟子凡住手,此人就突然出手,似乎是其属下。但是,从他现身后,别说对孟子诚行礼之类了,就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而孟子诚也完全不以为意。这又让申天宁心中颇为讶异,毕竟孟子诚是什么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可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看来这次来孟家,收获很大啊。申天宁暗暗想到,融巳的出现,不得不让他对孟家实力重新做出评估。杀手、刺客同样是大陆上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拼图,可以帮助一方势力完成很多明面上不能放手去做的事情。
当然,虽然面前的融巳功夫恐怖到骇人的程度,申天宁却没有一点担心,很明显,孟家不可能允许他死在孟府、乃至整个略阳。知道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过多打探融巳的事情,而且正事还没办完呢,于是轻咳一声,脸上神色迅速切换到气愤难平:“孟大人,我们的确有错,但是也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你们也算是客?”孟子诚还没来得及开口,孟子凡就抢先一步喝道:“先是无端重伤我孟家嫡系,然后再上门折辱,真当我孟家如此这般好欺负么?”说完,挥舞手中宝剑,又要向前扑去。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他扑到二人近前,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铁交鸣声,不过几息时间,声音霎时消失。众人抬头看去,却发现孟子凡狼狈地坐在地上,手中长剑也摔落于地。
前者此时满脸都涨得通红,双眼如欲喷火,猛地把头转向融巳,怒吼道:“你干什么?”
融巳却不紧张,好整以暇地拍拍手上、衣服上的尘土,轻笑一声,说道:“这两个人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当然不能让你给杀了。”
“你说什么?”孟子凡一声不敢置信的怒吼,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别说他了,就连申天宁、张策也是互相对视一眼,无奈苦笑。区区一个孟子凡,怎么可能要得了他们的命?可是听着融巳的话,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好像他们二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着融巳袒护才捡回一条性命一样。
孟子诚却没有追究融巳出现之后几乎无视自己的意思,这奇怪的一幕更是让申天宁二人暗中猜测不止,心中思绪万分时,就听见孟子诚的声音幽幽响起:“申将军、张公子当然是贵客,对于客人,我孟家一向是很热情的……”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话语转冷,别有深意地说道:“不过,对于上门寻衅的人,我孟家也从来不怕,更不会弱了我孟家的名头!”
申天宁盯视着孟子诚犹如一汪寒潭的双眼,忽然一笑,反问道:“孟大人家大业大,也有不自量力的人敢来寻衅?”
孟子诚眼神一阵闪烁,淡漠说道:“妄自尊大的人,这世上可从来不少……”话音落下,气氛顿时紧张到极点,孟家的甲士们紧紧地盯视着申天宁二人,抓着兵器的关节已经隐隐发白。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申天宁二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当然,融巳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们二人身上,似乎真的如他之前说的“这两个人,我很喜欢”那样。
过了足足一刻钟,孟子诚先是看了看对面似乎毫无所觉,没有一点深入险境自觉的申天宁二人;然后又看看自己身边表情严肃的孟元成、孟元泽两个儿子,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对于这件事,孟子诚不可能不愤怒,不管他喜不喜欢孟元庆,但是后者毕竟是孟家嫡子,他被羞辱,被人伤害,就是孟家的耻辱。故而,要说他内心想不想干掉申天宁二人,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是,他不能,至少不能让申天宁二人死在这里。
忽然一阵大笑,大声喝道:“你们都挤在这干什么?回去当差去!二位贤侄只是无心之过,而且还立即就来我们府上赔罪,你们这付样子,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孟家气量狭隘?”
“大哥!”孟子凡听出了他大哥话中的潜台词,顿时急了,连忙叫道。
然而,他刚一开口,就被孟子诚打断了:“不用多言。况且,元庆这孩子,肆意妄为,到处败坏我孟家的声誉,被教训一顿,也未必不是好事。再说,人家都上来赔罪了,你还要怎么样?”看见孟子凡还要开口,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紧接着又说道:“你不要在这里碍事了,先退下。”
孟子凡一阵错愕,但是显然孟家中孟子诚平日的积威太深,故而虽然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悻悻而退,不敢停留。
其他甲士看见孟子凡都被骂走了,也不敢停留,除了留下几个人以防不测,其余也都各自退下。
人走了许多,地方一下子空旷不少,孟元泽小声提醒道:“爹,我们不能一直在门口站着吧?”
孟子诚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瞧瞧我这都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这一点,两位贤侄,进府上再说其他如何?”
申天宁一摆手,推辞道:“心怀愧疚,不敢搅扰。对了,三公子的伤势我已经草草让医师处理了一下,所幸只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至少性命是没有大碍的。现在还是早些送进府中,好生修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