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卷积着乌云,雪花扬扬洒洒的从天空上飘落下来。很奇怪,风雪从来都是不分家的两个兄弟。今天却没有什么风,雪花就那么缤纷落下。没多久,地上便成了银白的世界。
齐国彪蹲在箭垛后面啃着葱油饼,这东西油汪汪的。夹着肥美的羊肉,的确是人间美味。只不过天气太冷,冻得羊油有些沾嘴,羊肉的膻气也变得格外大。
号角声再次响起,齐国彪连忙扔掉啃了一半的葱油饼。抓起身旁的大盾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箭矢钉在上面发出“咄咄”的响声。
王三麻子比较倒霉,他只是略微犹豫一下便被一枝流矢射中。现在正在地上翻滚,胸前涌出的血将地上白雪染成了暗红色。
大盾一定又被射得跟刺猬一样,一会儿拔箭的时候又要废一番力气。匈奴人疯了,从早晨到下午已经发动了十一次攻城战。那些匈奴弓弩手射的很准,真不知道他们哪弄的秦弩,居然还弄到这么多。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匈奴人爬上城墙,若不是齐国远带着人拼死相抗,怕是此时城墙已经被占领。
城墙上留下了许多匈奴人的尸体,齐国远不喜欢尸体,但是他喜欢人头。只要挨到晚上,便可以带着这些人头走下城墙。一颗人头五百文,自己边上有十颗,那就是五贯钱。
虽然生在大富之家,五贯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打赏下人有时候都比这多。可用命拼回来的感觉的确不一样,知道他不会将这些钱胡花在妓馆里那些白花花的胸脯上。
按照老爹的说法,他上城墙就是为了表达齐家对云侯效忠的态度。自己有斩获,也算是军功。听说秦人最重军功,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封官。
扫了一眼王三麻子攒下的人头,算了!自己大富之家,就不跟那些泥腿子争了。齐国彪看到,旁边的家伙也都露出贪婪的目光。
三弓床弩那撕绢裂锦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杆杆标枪一样的短矛被射了出去。打了五六天,这些家伙的准头越来越好。远处一定又有人被钉在地上,匈奴人学精了,再也不窝在一起被串成串儿。一枚弩箭一般只能刺穿一个人,听说城里存了十几万只三弓床弩的弩箭,将作监还在不断打造。匈奴人有得苦头吃了!
齐国彪当然不会蠢到探头去看,那是作死的行为。刚开始那几天有人这么做了,结果无一例外都进了棺材。最倒霉的一个,头盔被射得好像一个漏勺。这个距离上,头盔对秦弩的防御性很差。
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开始扛着云梯冲过来,这次没有攻城车。上午的那辆攻城车还在冒着青烟,周围还有几具烧焦的尸体。猛火油着起来真叫一个猛,几乎是瞬间木质的车子便被大火吞没,脑子里现在还回荡着那些人的惨叫声,那就是不是人能发出的声儿。
箭楼里面的弓箭手正不断向下射击,看起来匈奴人已经很近了。齐国彪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城墙下传上来的惨叫声。
齐国彪操起一支长戟,便奔着自己的位置跑去。每个人都对应这守卫一个垛口,方式也很简单见到人用长戟猛捅就成。
一个匈奴兵刚刚露出一个头,这家伙有着打卷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样貌十分的凶恶。齐国彪一戟猛捅过去,匈奴兵一闪便闪了开去。看来这家伙是个好手,齐国彪的脸一阵的狞笑,手腕子一翻向怀里一带。镰刀一样的戟刃便划过了匈奴人的脑袋,锋利的戟刃切掉了他的耳朵。连带整个腮帮子,汩汩的鲜血中甚至看到了森白的骨头和牙齿。
匈奴汉子惨叫一声跌落下去,娘的又损失五百钱。齐国彪抖落掉了粘在戟刃上的耳朵和面皮,眼睛死死的盯着垛口。
每天晚上都有不要命的家伙,在腰上拴着绳子下去砍人头。齐国彪不准备这么干,钱虽然好但也要有命花。黑暗中经常埋伏着一些匈奴人的弩手,这些天砍人头的家伙已经被射死十几个。
远远的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飞过来,齐国彪一低头。一只弩箭便擦着脑袋飞了过去,弩矢在头盔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槽。
身旁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齐国彪扭头一看。总是骂骂咧咧的吴家老大终于闭上了那张臭嘴,他的喉咙上插了一枝狼牙箭。现在这家伙正趴在脏雪上面,一下一下的抽搐着。眼睛死鱼一样的翻着,看着有些怕人。“咕嘟!”齐国彪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不是刚才自己灵光闪现。恐怕现在的下场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