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韩琅感觉不对劲了,立马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你不是要和我分开?”
韩琅一听直接跳起来了:“什么?谁要和你分?!”
贺一九也感到问题了,被韩琅这么一吼,直接给吼愣了:“你不和我分?”
韩琅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这不好好的么,你背着我偷人了?”
贺一九急忙摇头:“怎么可能!”
于是两个人都愣住了,韩琅百思不得其解,一贯精明的贺一九头一回露出了呆相,傻站了半天才说出下一句:“我想错了,你别怪我,我脑子被驴踢了这两天稀里糊涂的。【】”
说到驴,贺一九眼前瞬间浮现出沈明归那张欠揍的脸,都是被这厮满嘴的混账话给骗的,说他是驴踢了自己一脚完全不过分。
韩琅闻言,狐疑地打量了贺一九几眼,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你到底怎么了,平白无故的瞎想什么?”
贺一九不说话,却笑了,笑得喜上眉梢。此时此刻,只要韩琅不是和自己闹别扭,也不想和他分,他就心满意足了,整个人像瞬间爬出地狱,眼前世界全变成了百花盛开的模样。韩琅问他问题他也顾不上答,先冲上去把韩琅揽在怀里,对方一动就亲,一动就亲,嘴巴刚张开就被咬住一通厮磨,直到韩琅没工夫说话了,他才心花怒放地拱着对方侧脸道:“你怎么这么招我喜欢呢,哎哟,再给爷香一口。”
韩琅可算找着机会推开他,骂道:“有病啊你!”
贺一九只顾着笑,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韩琅盯着他那蠢样回想一通,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太冷淡了,拒了对方的好意,让人伤心。想想也是,自己失踪一天,贺一九肯定没少替自己操心,这么一想心也软了,揉着贺一九的头发无奈道:“我心里有事,没顾得上和你说,我的错。”
说完,他望着贺一九那对漂亮的青眸,微微抬了抬下巴。对方立刻会意,稳住他脑袋又来了一个绵长的吻。这一次两人吻得万分动情,分开又贴上,真巴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两人一路撕扯衣衫,发疯一样抚摸揉弄对方的肌肉,最后跌跌撞撞滚到了地上。这时韩琅的手挂在贺一九腰际,贺一九的手已经伸进他大腿根,若不是韩琅忽然开口说不早了他要去衙门,贺一九真能把人就地办了。
无奈,公事最重要。
“我去写云海山庄的案卷,中午就能出来。”
贺一九点头。
“来接我,然后我告诉你那女鬼把我掠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一九笑得很痞:“都听媳妇的。”
韩琅给他一脚,然后快步出门了。
中午时分,天上堆着厚重的雨云,但又有几缕阳光从缝隙中渗透下来。两人走出城门,在宽阔的土路上并肩而行。气温不凉不热,正适合郊游踏青。不过他们没什么游玩的心思,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说几句话。
“早上有人递来状纸,”韩琅拨开挡住前额的碎发,漫不经心道,“说有个村子闹鬼,我看了地方,就在云海山庄那边山脚。”
贺一九心脏漏跳一拍,故作镇定道:“怎么说?”
“说农户家里的腌肉被偷了,鸡鸭都被吓得狂叫,别的没丢什么。”
“那你要查么?”
“鬼已阴气为生,早不食人间烟火,哪有偷腌肉的鬼?”韩琅笑道,“我瞧不过是山里的熊瞎子之类的,要不然就是流浪的饥民,我叫底下人去查,我自己就不去了。”
贺一九意识到,韩琅说这话不是为了告诉自己什么,只是给接下来的话题作一个铺垫。想到这里,他舒心不少,随口道:“那就好。”
于是又沉默下来,拐进河岸以后,风渐渐变大,吹得他们衣袂翩飞,发出猎猎声响。两人在河岸上寻到一块干净的地方,都坐下来。贺一九拔了根青草吮着里头的草汁,韩琅则久久不语,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官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了许久,韩琅才缓缓道:“我表兄一家不行了。”
贺一九一愣,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忍不住“啊?”了一句。
“韩家虽然一直隐居在山中,但也算是百年历史的大家族了。我父亲是庶出,按理说和家主之位没什么关联,于是家里对他也不太在乎,他日子过得相对轻松,年轻时候的生活应当是挺幸福的。”
贺一九嗯了一声。
“我父亲那时贪玩,经常偷溜出门,惹出不少事来。韩家的规矩是很严的,家中年轻一辈,成年以前必须在家中修行,不许下山,就连出门也必须请示长辈。”
贺一九咋了咋舌:“那岂不是比那些道士和尚的还恐怖?修行?我看人都能修傻了。”
韩琅叹了口气:“家有家规,而且韩家人生来多多少少都有些灵力,这也是为了保护后代,免得他们稀里糊涂成了恶鬼妖物的食粮。”
“好吧。那然后呢?”
“我父亲在山下认识了一个人,他后来和我说这段经历时,脸上还是带笑的。他说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人通晓古今,知道不少奇闻异事,我父亲在家中憋着不敢说的话,见了这人全都可以说出来,而且两人年纪相仿,相处起来没有丝毫顾忌,当真是一见如故,成为知己。”
“然而我父亲是偷跑出来的,不能时时见到这人,但越见不到就越发想念,越发想尽一切办法溜下山去。久而久之,家里人发现了端倪,本来父亲以为不过就是罚自己一顿,然后把这位朋友送走而已,没料到家里人动了真怒,甚至惊动了家主--也就是我爷爷。”
“至于么?”贺一九忍不住道。
“还真的至于,”韩琅苦笑着揉了揉眉心,“我父亲那位朋友,不是凡人,是个妖怪。”
贺一九惊得半张开嘴:“什么妖?”
“鹘,一种通体漆黑的巨鸟,半边身子白骨外露,喜食魂魄。”
“那他是骗了你父亲?”
“不,他是真心待我父亲,至少我父亲始终这么认为。我父亲为此和家里人大闹一通,他被禁闭三月,还挨了鞭笞,仍是坚持己见。那鹘鸟修行不浅,家里出动几位长辈才将打至重伤,赶出山下,勒令他永世不得回来。结果他们没料到的是,没过多久,我父亲留书一封,说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然后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