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蘅院里,柳渠芙斜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抱着个汤婆子昏昏欲睡。
晴儿端着安胎药,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柳渠芙被唤醒喝药,好奇道:“怎么是你?流莹呢?”
“回夫人,流莹姐姐刚刚被沉月姑娘叫走了,许是有什么事情。”
柳渠芙听言皱了皱眉头,眼底有些疑惑,却也没再多想。
低下头端起碗喝药,喝完用布巾擦了擦嘴,靠在床头对晴儿道:“你去吧,我这不用守着人了,流莹回来了她在我这便是。”
晴儿行礼告退。
这边姐妹俩不欢而散,沉月回道蒹葭院,躲在自己房间里,好生大哭一场。
那毕竟是她的同胞姐妹,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在被柳渠芙接回柳家之前,一直是流莹护着她。
其实当年沉月年幼病弱,姨母家里养不起生病的孩子,也只是说把沉月送走,留下大一点的流莹,也算是为她姐姐留下一点香火。
流莹身体好,又稍大些,总不怕养不活,可是流莹知道要把妹妹卖了,便说姐妹俩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哪怕是被卖进窑子,也有她能在前头护着妹妹。
沉月已经记事,所以也记得当时被带回柳家的那种死里逃生一样的感觉。
也深深的记住了柳渠芙对她姐妹俩的救命之恩。
对姐姐所作所为的心凉,对柳渠芙的愧疚,对以后的惶恐,让沉月再也忍不住,好生发泄一通。
直到哭的嗓子发干,双眼红肿,沉月才慢慢平息下来。
不是她已经能接受了,而是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瞒住柳渠芙。
夫人那样聪慧又果决,流莹贴身服侍她多年,又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她的异样,夫人真的看不出来吗?
沉月一想到柳渠芙大着肚子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就直突突。
这已经不是陪嫁抬房的丢面子的事了。
夫人该有多心凉啊。
沉月不知道,却也没个商量的人,这种事,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跟旁人说呢。
任沉月往日里再怎样细致稳妥,可到底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姑娘,又是自己的亲姐姐和自己最敬爱的夫人,这会着实没了主意,只能自己干着急。
梧蘅院里,流莹回来时正撞见几个丫鬟端着小食走过来。
几人给流莹行礼,眼上却是瞄着流莹的脸。
好奇。
流莹姑娘这是怎么了?还能有谁敢打她不成?下手这样狠。
半张脸都肿了呐。
流莹顾不得几人的探究心,问了两句知道是给柳渠芙的零嘴,便匆匆回了自己房里。
她倒是不担心这几人多嘴,好歹在这侯府是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这么多年,在梧蘅院也是很有几分威望的,柳渠芙不主动问,她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嘴多舌。
看着镜中肿着脸的自己,气的摔了桌上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