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一天,郝维明终于是睡着了一个凉快的舒服觉,当然如果不考虑蚊帐外面那密集的蚊子叫声,这确实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四个月早起晚睡,每天从早复习到晚,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对于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而言,真的是太心累了。
如果不是每顿吃饱了饭,在食堂肉不少吃,恐怕当时在澡堂子里倒下的肯定不止徐勇立一个,他可能也得晕。
好在了自己重生改善了经济条件,那些个日子才不会成为彻彻底底的煎熬。
早晨没人叫他,虽然也是有鸡叫和说话声,但他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家里人早就都出去了,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估摸着应该至少九点多了。
突然理解了儿子高考完第二天早上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完完全全是蓝条见底,疯狂补充啊。
饭罐子煨在火塘的炭火里,另一个黑铁罐里是昨晚上专门给他和郝维惟做的炖菜。
拿来海碗舀了一碗干饭,一勺炖菜汤泡饭,端着碗边吃边往屋外走。
仔细地打量屋后新添的偏屋,昨天他又累又热,加上牛军在,也就只随意瞥了一眼,今天才好好看看。
呼噜噜吃着汤泡饭,一个大肉片被挑着塞进嘴里,咀嚼着,推门进去。
柱头和瓦都是新的,推门进去能闻到一股柏木的清新味道。因为地方太小,偏屋面积也不大,里面放了一张新打的床,材料好像是松木。
不过床上连稻草都还没铺,屋子里也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显然大哥也还没准备住进来,否则昨晚他怎还跟着自己睡一屋呢。
心想着大哥这一辈子终于是能娶到老婆了啊,自己说不定可以早早抱个大侄子。小老弟如果一岁多就当着了叔叔,那还真是萝卜缨子不大长在辈儿上。
当然还是最希望自己那位将来大嫂是个体贴人,能照顾好大哥,如果那样,也算了了郝维明一桩心事。
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饭,直接去了稻田。
柳坪虽叫坪,但实际上也只是山沟沟里一片相对平缓的地方。
全是一块一块稻田,稻子稀稀拉拉,没有后来八九十年代时回来那种从上到下绿油油一片的场景。
稻田里有的社员在拔稗子,有的则叉腰聊天,但每个人脸上都是没什么精神气。
反倒看到郝维明走过来,一个个脸上绽开了笑容,和郝维明打招呼。
这郝家收鸡蛋大队里人都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样,许多人开始偷偷养鸡,从以前一家最多七八只鸡,到现在每家至少十来只鸡,有的养了二三十只不止。
都心思活泛了,虽然不敢去县城里卖,但一个鸡蛋三分钱卖给郝家人也是赚的,十几只鸡一天十几个蛋,怎么也三五毛钱呢。
都看着是李大春、郝维平在带头,但很多人心里清楚谁带的头。
多少家里孩子有着了学费,有着了钱买米粮,买布做衣服,都是心里有着感激,但却也是说不出口。
郝维明和几个叔叔婶子打了招呼,问了一声:“长富叔在哪儿呢?”
“那儿呢!”李大春老婆张娟指着下面那块田里正弯腰拔稗子一人。
郝维明看一眼,确定是陈长富,就顺着田垄快步走了过去,喊了一声,让陈长富上来休息下,他问点事。
陈长富在水田里洗干净手脚上泥巴,接过来郝维明递来的烟,吸了一口,笑道:“维明,高考考得咋样?”
郝维明把烟盒揣进口袋里,没有点烟,笑了笑道:“还行吧,应该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