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庄上去吧,从今往后,只有宋谨逸,没有呼延锦;只有天道,没有君臣。
我不能让阿荞等太久,李赫,我们就从京城开始。他想用杀一个呼延锦,换天下无患,我偏不让他如愿。”
“是,家主!”
“京城那边……最快什么时候能动?”
“我们回去之后下指令,做些准备,最快后天见消息。”
“后天……海明,你把姑娘留的后手给我讲讲,我们先帮她一把!”
田里的青蛙正成群结队唱着歌,寻找今年的良配,主仆几人的声音,消失在蛩鸣蛙唱之中,无踪无影。
渐渐喧嚣的三河县集市上,很快传出一个消息:
宋庄的少家主昨天从回来,瘫病治好一半,已经能坐起来了。
少家主治病的事,在县城不知传了多少遍,讲得多了,大家都像和这位可怜的少家主很熟一样。
可谁也没有,真的见过这位少家主,听说长得清秀,只可惜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从小就是个瘫子。
少家主很低调,每天有人推着到院子里晒太阳,下人们也没有机会靠近,远远只看见轮椅上玉簪白衫,清清淡淡的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六十里外的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桩桩都与这位寡言少语的瘫子少家主有关。
金銮殿里的黄俨正在向皇上说他的建议:
“皇上,臣昨夜一夜未眠,想着囚犯逃脱的前因后果。昨天若不是长公主穿着白色中衣站在角落,让臣误以为那是呼延锦,臣绝不会让囚犯从臣的眼皮底下逃走。”
“所以你想说什么?”
“臣以为,宝应长公主身为皇族,却知法犯法,任意妄为,她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黄俨义正言辞道:“理应明日午门外斩首,以告天下,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黄大人,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自太祖皇帝有训,皇族犯法,另有单行刑罚,褫夺封号、降级降勋再到贬为庶人、罚没流放。你拿一个闺阁长公主顶罪,是不是东厂一向高于法律,高于皇权啊?”
刑部尚书吴中首先站出来反对。他数次与呼延锦合作,觉得这位年轻官员,并非溜须拍马爬上的高位,如今落难,自己虽不会为他说话,但也不愿意东厂胡作非为。
再说,今早收到一张字条,是呼延锦写来,请他救长公主一命。他当场把字条烧了。
字条之事不能泄露,但如实替长公主说话,做为刑部尚书,他义不容辞。
“吴大人所言极是,东厂失职,走脱囚犯,却拿一个长公主来顶罪,实在不应该。宝应长公主是呼延锦旧识,就算去探监,也是得你东厂允许才得进去。难道天牢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吗?”
礼部尚书吕震肯定要出来为宝应长公主说话的。上次长公主帮了他儿子,免遭“私闯后宫,染指帝女”之罪。今天一早,他就收到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封信,说是长公主求救。
说句话而已,岂有不救之理。
有人开了头,平时对东厂不满的大臣立刻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朱瞻基像是进了东市一样。
“宝应长公主已被朕禁足重华宫,她与此时已无瓜葛,不必再提!”
朱瞻基一句话叫停了大殿上的议论。
殿外的内侍却慌慌张张进来报:
“殿下,殿前广场上来了一群大臣,他们……他们要再次上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