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的灯火暗暗的,是因为宫里只有花荞主仆四人,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管倒夜香、打扫庭院、领宫中所需物品的老宫女。
掌灯用的蜡烛和火石,都在这个老宫女的手里。她只给殿内点了一只蜡烛,殿外也只有一盏灯笼。
看到姑娘平安回来,灿儿她们都很高兴,全然忘了眼前宫里的凄凉。
“还好现在天气暖和了,不需要炭火取暖,小高,晚上你睡外殿,灿儿你俩跟我睡内殿,就别分散开了。”
别的房间,那位老姑姑不给油灯蜡烛,天一黑就啥也看不见了。
小高低声道:“我还是睡门廊上,你们一叫我就能听见,也能提前看见外面的情况。”
“也行,小七,给他多拿床褥子出去。”
小高笑着挠挠头:“我怎能就变这么娇气了?您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说着,他抱着床被子就要出去。
花荞在他身后笑道:“你是我们这唯一的男人,我们还要靠你保护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廊上那盏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灯影忽左忽右的照在,小高七颠八倒的心上。
还在宋庄的时候,花有财对小高说,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药就可以开始喝了。
正好墨枷住在宋庄,听说这事,对药方很有兴趣,他根据阴阳五行,对药方做了增减。
墨枷还传了小高一套功法,说只要吃药加上习功至小周天,百日筑基后,便能恢复其基本功能,小高也可以重新成为一个男人。
当时花荞正好走到门外,好奇问道什么功法?把小高臊了个大红脸,快步出了堂屋。
花有财和墨枷也装作没听见,互相招呼“下棋、下棋”,到院子里去了,把撅着嘴的花荞,一个人晾在正屋,莫名其妙。
所以小高以为,花荞指的是这事。其实,只不过是她一直没把他当太监看而已。
殿里殿外很快都安静了,却不知道,这黯淡无光的夜晚,绝不是他们最深的黑暗。
李赫驾着双马车跑了一夜,天擦亮的时候,已经远远看见了通州城,他们并不进城,而是向着三河县奔去。
“海明?我这是在哪里?”
呼延锦平躺了一晚上,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李赫听到了呼延锦的声音,放慢了速度,探头进来笑道:“海安,你来驾车,让哥哥也休息一下。”
“李赫?你们劫狱了?”
“也不能算是劫狱,是姑娘……用自己把您换出来了。”李赫解释道:
“我们现在已经过了通州,就要到三河县了,一会,您可是从北京看病回来的少家主宋谨逸,腿是残疾的,千万别……”
“说重点!花荞她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李赫和海明对视了一眼,说到:“家主,姑娘扮成您的样子,留在了大牢里……”
“所以张樾也赞同这样,给我喝了下了药的酒!”
呼延锦的手攥成了拳头。手心里,花荞的温度还在,自己却已经握不到她的手。
“张大人也是被姑娘逼着去的,不过,姑娘缜密,想了几个后手,既能让张大人脱罪,又能让皇上无法杀她。她说,在后宫,顶多就是圈禁,换您一条命,值了……”
海明说完,李赫还在想,如何劝家主不要回京,没想到呼延锦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