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说完,抬脚往外走:“都记住了吗?孤不想再说第二次。”
也不用去抓刺客了,于是,就看到大队人马跟着皇太孙往私塾走去。
呼延锦急了,连忙赶在前面回了望南私塾。进门他就叫到:“吴先生,皇太孙他们过来了!您快跟我走!”
吴先生放下手里的书,并没有站起来,却笑道:
“该来的,总会来。我已近古稀之年,在这世上多活了二十载,我已知足。若是今日殉国,请你把我的心意带给他,他若能明白,也不枉我忠心了一辈子。”
“不!我父亲让我来保护您,我不能看着您能活不活!就连他也会怪罪我……”呼延锦不管这么多,打算过去打晕先生,扛起跑出去再说。
没想到吴先生摇头道:“你到扬州来,除了保护我,肩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不能为了一个耄耋垂暮的我,坏了兴邦正本的大事。那我才真的成为罪人了。”
呼延锦愣住了,确实,这次就是因为得了消息,父亲才派他来的扬州府。虽然线索又断了,他逛到宝应住几天,但这个任务还在没有完成,仍在继续。
他还在思绪万千,只见吴先生已经推开房门,朝学堂正对大门的门口走去。他衣摆飘飘,一幅说不出的从容淡定。呼延锦想跟过去,却被他用目光制止了。
吴先生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学堂门口,等着皇太孙的到来。
呼延锦四下看了看,跳到院子里的一棵高大茂密的大叶女贞树上。女贞树冬天并不落叶,夏天树荫浓厚,这也是扬州人喜欢在屋前种女贞树的原因。
他刚在树上藏好,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声。呼延锦赶紧系上面巾。此时面巾当然不是用来挡脸的,而是用来打散呼吸声。内功深厚的人,轻微呼吸声也能听到,隔了几层面巾,剩下声音就微乎其微了。
门外传来叩门声,接着门被萧炎推开了,萧炎对着吴先生施礼到:“请问望南私塾的吴先生在吗?皇太孙殿下前来拜访。”
吴先生笑道:“老夫吴仁,便是望南私塾的教书先生。”
只见萧炎闪开,让皇太孙走了进来。皇太孙见吴先生并没有将他往里让的意思,也不介意,站在吴先生面前,给他行了一个见师礼。
吴先生也不客气,只微微欠首,受了他的礼。
皇太孙笑道:“孤受父王之托,预备改革科举,听闻先生善于因材施教、因势利导,所教学生既能应对科考,又可学以致用。孤特意前来向先生讨教一二。”
此话一出,不仅树上藏着的呼延锦吃了一惊,就连吴先生本人,心里很也意外:难道,这就是他滞留宝应的原因?
“皇太孙殿下请讲。”
吴先生心里起了波澜,表面上仍旧不卑不亢。
皇太孙确实是好涵养,他站在院子里,并不觉得自己被怠慢,见吴先生开了口,便不疾不徐的问到:
“若科举考试,上榜的举人致仕之后,却不能为府县做出贡献;上乙榜的贡生致仕之后,却不能为直隶府做出贡献;而殿试中皇上甚至无从下笔。请问先生,这怎么解?”
吴先生微笑道:“为科举而科举,先生所授揣摩圣意,学生所学猜测考官,是以学不能致用也。请问皇太孙,明朝疆土之大,各省教育强弱不同,江浙考生之首,与两广考生之首,相较如何?”
“自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