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乐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旋即眉心渐渐拧起,不明所以地望向柏岑。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愣了半晌,江文乐决定给柏岑一个机会,她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料柏岑却道:“方才所言句句为真,怎会是说错话了?”
这边言玉温掩嘴一笑,话语间夹杂着讥嘲之意,“真是没想到,原来公子竟对二位佳人皆有意。佳人似酒,虽各个娇俏惹人醉,但小生还要提醒公子一句,切莫贪杯啊。”
江文乐白了他一眼,若照他这说法来说,言玉温自己恐怕这一生都是沉溺于酒中度过喽。
介不二脸上梨涡漾起,扬声道:“什么酒不酒醉不醉的,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柏岑公子,柏岑公子也喜欢我,那便足够了。”
“可是他不止喜你一人哦。”言玉温故意拖长了语调。
“那又如何?”
介不二袖中指尖已刺入手心,她眼眶微微泛红,沉声道:“我对他,亦然是如此。我亦然是像喜欢大人一样,喜欢着他。”
同为女子,柏岑看不出此刻不二的心思,她江文乐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江文乐此刻唇角笑意尽失,她望着言玉温缓缓开了口:“温公子,今日你若是无其他事,便先请回吧,府内繁缛事务还有许多等着大家去做。你在此地,反倒是耽搁了我们处理自己的事。”
介不二紧跟着道:“就是!我们忙着呢!”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她就不信他听不出来。
只见言玉温面上依旧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道:“帝师大人要去忙何事,不知小生可否帮上一二?”
他话音刚落下时,江文乐只觉得他无药可医,竟连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都听不出来。
可转即,她越想他那笑容便越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这位言玉温公子并非是那种不知趣之人,方才分明听到什么话都能瞬间知晓意思。
怎地一到了逐客令,便什么都听不出来了?
思忖片刻,江文乐得出了一个猜测。
他并非是听不懂,而是不愿意去听懂。
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言玉温今日来到府里,并非是为了问一句江文乐究竟想要用什么样的纸张,而是别有目的。
江文乐又望向了他始终如一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不管听到什么话,都能保持这样一般温和的笑容?
她想不明白,亦然无从去想。
江文乐只觉想到这里脑子里便乱糟糟的。
罢了,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她也不再去看他那温柔至极的笑容,只是问道:“温公子日日都是如今日这般清闲的吗?竟有空到来我这帝师府里帮忙做杂务了?”
“闲与不闲,是在于面对的人是谁。此刻眼前皆是佳人,我又怎舍得离佳人而奔赴于那无趣的书墨之中呢?”
此话一出,江文乐的心便冷了一分。
她第一眼见到言玉温时,只觉得这般出尘的公子只该出现在书画之中。
那时间,她以为他是一个极好的男子。
她欣赏他,只因他身上那股子浓郁的书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