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安妈妈指挥着一群婢仆忙进忙出的正院,府邸的另外一处小院空无一人,便显得有些格外冷清。
晚间的寒风携着早春的寒意,由大开着的窗子,吹入屋中。
拂起静坐于妆台前的女子的青丝,掠过一旁的烛台,摇曳着这屋内唯一的火光。
小桃拿着木梳,僵硬着身子站在那女子身后,她俯首低眉看着手中的雕花木梳,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她的身子有些战战。
玉怜仍是穿着一袭艳美的红衣,她散着一头青丝,坐在妆台前,愣愣地看着眼前铜镜中所映照出的景象。
那铜镜中,女子柳叶细眉弯弯,唇上抹了层朱红口脂,宛若雪中红梅一般令人陶醉往返,且她的一双眼眸流转之间自带一股子惑人的风情。
更特别的是,女子的额间以桃粉胭脂绘就了一朵绽放的桃花,以灼灼桃花衬出女子人比花娇的美艳。
这不美么?
纤手慢慢地抚上她的颊,玉怜直直地望着铜镜中的女子,恍惚。
是她不够美么?可是往昔当她还在那莺红坊中时,人人都说她是美的。
便是那里头的妈妈也说,她是她此生见过最为娇艳的女子。
既然她是美的,那为何他还是不肯来看她?人都已回至府门前了,却还是不来看看她……
这是为什么呢?
玉怜看着铜镜中的女子眼眸微眯,红唇一抿,双眸之中透着刺骨的寒芒。
她是美艳的,无疑。而他对她必然也不是全然无心,如若他对她无心,那么他为何要助她脱离那烟花红柳之地?
为何在一众女乐之中独独选择了她?为何要因了她与亲母闹翻,带着她来到这偏远之地……
如是种种无一不让玉怜觉得,那人心中定是有她的,那人定是爱她的,这毫无疑问。
而他迟迟不肯来看她,定是让外头之人给绊住了,不慎之下惑了心。
如此,只要外头之人没了,那么他定会会再次重新回她的身边的。思及此处,玉怜的琉璃般的眼眸中划过瘆人的阴冷。
“你方才说,你看见那府门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寂静非常地屋中骤然想起女子幽幽的声音,不觉让小桃打了个哆嗦,她眼神闪烁,不安地瞥向面前的红衣女子。
小桃觉得她脊背上尚未结痂的伤口,在微微地发着疼,一抹无法言喻的恐惧悄然爬上她的心房,令她的声音有些破碎。
“奴婢,奴婢看见二爷,二爷搭上了那姑娘的背脊,那,那模样,那模样看着甚是亲密……”
“叭嗒”一声,玉怜原在手中把玩着的一支玉簪被扣在了妆台之上,那响声在这空荡安静地屋子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响声也叩入了小桃的心底,她的身子一个激灵,心中的惧意不断放大,“扑通”一声,小桃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是,是奴婢说错了,是那姑娘不知羞耻在府门口魅惑的二爷……”
小桃的这番说辞,似是令玉怜分外满意一般,她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那铜镜中的娇媚女子缓缓地勾了红唇。
“听说她住进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