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神大乱,起身一个趔趄差点磕倒在案几上,周幼仪扶了徐氏起身,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红绸姐姐你快说清楚。”
红绸跪地,磕头,起了身,“奴婢、奴婢...”
“说!”徐氏已半靠在美人榻上,发了话,她如今,也不是受不住话的人。
红绸想了想,开口捡着关键的地方,便说了,“那日,夫人刚走,那林氏,也就是秦姝,就上门找了老爷。”
红绸忿忿道,“林氏卡的时间是刚刚好,夫人您前脚和大小姐一走,她后脚就上门来了。”
徐嬷嬷心思转得快,转头看向徐氏便说,“夫人,看来这偌大个周府,还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
红绸接着说道,“得亏夫人您留了我在府邸,林氏上门来的急匆匆,我也是机缘巧合问对了人。”
自从那日冬姨娘深夜密告后,红绸便在徐嬷嬷的授意下,有意的同周玉文身边几个小厮交好打听,这下果真派上了用场。
“奴婢眼见着那林氏,光明正大就从角门进了,连个帏帽都不戴,见了老爷,像是个没骨头的软脚虾一般,直愣愣的挂人身上。”
红绸抬头觑了徐氏脸色,徐氏像是有感应般,只闭着眼睛,“说下去。”
红绸愣了愣,夫人比她想象中冷静许多。
又接着道,“林氏便是个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也搂着男人哭哭啼啼,奴婢听到哭的净是些林氏、回京、族人一类的。”
红绸越说越气,“老爷陪了林氏大半天,奴婢是左等右等,直到二门都落了锁,也没等到林氏再出来。
今儿早上,奴婢按惯例去账房取了账本,却发现少了一本,一问才知道,少的那本叫老爷取走了。”
红绸跺跺脚,“账上支走了两千两银子,叫俺爹一查,原来是在吴州芜地,给那贱人置办了一处地产。今儿上午老爷便是出门,陪着那贱人看宅子去了。”
徐氏听完几乎是强撑着爬起来,打发了幼仪和红绸出门。
待周幼仪一走,徐氏强撑的肩垮了下来,扑在徐嬷嬷膝上大哭。
“嬷嬷,他为何要这般糟践我的心啊!”
“姑娘,别想多...”徐嬷嬷偏过头去,悄悄抹了一把泪。
徐氏哭花了妆,抽咽着说,“嬷嬷!方才宝姐儿在这,我知红绸不好意思细讲,那林氏分明就是歇在了府中,他们两个这对奸...”
徐氏恨恨的住了嘴,多年夫妻情分,她实在是张不开口骂出那四个字。
“千怪万怪,怪我不该嫁进来,不该坏了人家的好事!”
徐氏想起周玉文房中珍藏的那幅画像,心中又酸又涩。
从前她也不知晓这画像的主人是谁,心里还能骗过自己,早晚周玉文会忘了她,而她才是周玉文明媒正娶的妻子。
今日乍听红绸此言,心中如刀割一般,比当初冬娥爬床背主,更让她心碎,那秦姝毕竟是自家夫君,暗中慕恋了十几年的人!
“姑娘!你若这么想,那斐儿、卓儿、宝儿,可怎么办!”
徐嬷嬷眼见徐氏竟有看破放弃之意,心下一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主母因小妾抑郁而终的例子,她也并不是没有见过。
徐氏被徐嬷嬷这么一提点,心也从谷底慢慢回缓上来。
“对、对,我还有儿子,女儿,我的斐儿、卓儿,都还未娶亲,我的宝儿,宝儿还未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