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姨娘母子方走,徐氏便细细安慰幼仪。
“我儿受苦了,是娘亲的不是,娘一定把那个紫衣的丫鬟揪出来。”
幼仪含笑安慰着徐氏,心中却暗暗思量,恐怕娘亲如此大动肝火的上下清查也没用。
这紫衣丫鬟既能在当日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能有办法不为娘亲所查。
思及此,幼仪说道:“娘亲须知水至清则无鱼,若是阵仗过大,府中仆人未免觉得娘亲矫枉过正。”
徐氏一笑,点头应下,女儿一场大病果真是懂事了不少,虽叫她心疼,但总也是大姑娘了,如此行事确是妥帖些。
又叫了周幼仪身边的红袖红绫问话,吩咐了妥帖照顾着小姐。
红袖红绫自然低头称是,如此徐氏方才离去。
周幼仪也起身洗漱更衣,她前世虽见母亲处理过那不听话的妾侍和仆人,但自己真正上手是头一回。
虽说事情尚未完全水落石出,但幼仪没了原主记忆,想要再查下去已十分困难,因而此事先按下不表。
洗漱完的幼仪才有空打量身边贴身的四个丫鬟,心中回忆起红袖的话。
穿杏色比甲的是徐氏给的大丫鬟红绫。
在周幼仪的一众丫鬟中最长,已有十七,家里在庄子上当差的,娘老子是母亲院里管浆洗的。
红袖不必多说,是徐氏自芜地买的清白女童,不过却没有自己想象的十二三岁,今年刚满了十五岁,只是脸圆看着小些。
剩下两个丫头一个叫清扇,一个叫清弦,虽才十五,但相貌身段已出落的十分大方。
幼仪取了多宝架上的盒子打开打量,捡了四朵珠花出来,说道:
“这珠花虽不贵重,但胜在取巧,取了梅兰竹菊四物四色的寓意,自我落水以来你们四人照顾也是辛苦,且收下着珠花吧。”
四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拿,红绫毕竟是徐氏所赐,又是大丫鬟,就带头领了谢赏。
幼仪继续开口。
“今儿母亲整顿内院,我也把你们众人的差事且分上一分,日后咱们这蘅芜院行事也依着母亲定的章程。”
周幼仪看向四人。
“红绫年长稳重,又是母亲所赐,日后就掌着我库房的钥匙和房中的摆件。
红袖行事灵活些,就负责衣物妆发,清扇管着茶水茶水,清弦便负责我房里的针线吧。
红绫、红袖今后就是我房中的一等丫鬟,清扇清弦是二等。”
幼仪这般安排便是给红袖提了份例,眼见四女都点头称是,幼仪便留了红袖梳发更衣,让众人各司其职去。
幼仪打量这房内这颜色怪异的摆件,心下已十分好奇,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此时红袖已拿过一幅石榴红蝶穿花遍地金八幅罗裙。
周幼仪顿觉不妙,联想到房中处处奢靡又艳丽的摆件和布局,艰难开口询问。
“红袖,我平日里最喜欢的是哪件裙子?”
红袖眼见周幼仪面色不妥,有些迷茫。
“小姐,就是奴婢手里这件呀...小姐不是最喜红裙,说林表姑娘赞您着红裙最称肤色。”
幼仪一愣,林表姑娘?是谁?莫非是原主的好友?
那自己还得好好了解下,免得露馅了。
只是周幼仪年岁尚小,形态可怜。
面容上又兼具江南女子的清丽古典,看外貌看年龄怎么都不适合红色。
这位林表姑娘是如何看出她适合红色这等热烈奔放的重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