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冷了脸,压低了声音斥道“我娘,我娘,谁许你一口一个“你娘”!你这是什么做派?你且再高声一些,干脆请了娘和二弟三弟过来,一家子凑齐了听你唱戏,才好让你尽兴!”
这一通训斥如一个惊雷,砸在黄氏心上,这么多年了,丈夫从来都没有这样呵斥过自己。。。。
自己为了这个男人照顾这一大家子,如今人老珠黄,他这是要翻脸了?
黄氏不由得悲从中来,这回眼泪是真的下来了。
姜兆晖听到自己粗暴高亢的最后几个音儿也愣了一下,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听着妻子那些胡搅蛮缠的话,怎么也压不住火气。
见妻子哭的伤心,想着妻子这些年主持中馈,为他照顾两个儿子,服侍母亲,到底不易。
只得强迫自己调整了表情,又放柔了声音道“我不过是每月过去张氏和柳氏屋里几晚罢了,你。。你既然容不得,直说就是。。。这是做什么?
你看你,哪里还有半点侯夫人的体面?”
黄氏听前面几句本来好些了,可听丈夫又责怪自己没有侯夫人的体面,又是一股火气直往心头涌。
可丈夫声音到底软和下来了,一大家子住着,家里仆妇丫鬟也多。
怎么也不能让两个妯娌看自己的笑话,只得就坡下驴,捂着嘴低声抽泣不休。
姜兆晖见妻子又恢复了他最熟悉的那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
这才是自己的妻子,那个出身黄家的黄氏,黄一行的女儿。
他不愿再回想刚才妻子嚎啕哭嚷,出言不逊的做派。仿佛一想起刚才那场面,心里就有什么东西被破坏了是的。
几房人住在一起,他也不想闹腾起来,让母亲担心,更不想让弟弟们知道他们夫妻争吵。
只得磨蹭着过去揽着黄氏,低低地劝了几句。黄氏渐渐地止了哭,叫了秋嬷嬷进来打水服侍她洗脸。
姜兆晖只觉得心里一阵疲惫。
两个人盥洗后,背对背地歇下了。
真真正正诠释了什么叫“我们背对背拥抱”
要是姜樱看见这一幕,她一定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帮姜兆晖去解释黄氏为什么大家闺秀了三十几年,却突然秒变泼妇。
那就是——更年期提前啊!
可惜姜樱完全不知道,因为家里的姐妹们绣了小物件送给郭老夫人,还累得大伯父和大伯母争执起来。
第二天姜樱就高高兴兴的带着花样子去了致知院,散学的时候她把花样子拿出来,递给周安歌。
“安歌姐姐,这是我想的花样子,昨天叫大姐姐连夜帮我画出来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周安歌惊讶地看着姜樱,“这么快!”,伸手接过明纸,低头仔细地端详片刻。
立刻惊喜地叫出了声“真好看,还藏了我的名字!”
姜樱看周安歌能看出自己的一番心意,很是高兴,刚想说“安歌姐姐喜欢就好”。
就见一个石榴红的身影突然飞到身前,紧跟着一只白嫩的小手一把就扯走了周安歌捏着的明纸。
若不是周安歌下意识的松了手,恐怕明纸就被扯烂了。
这突来的变故让周安歌和姜樱都呆愣了一瞬。
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那个石榴红的身影已经朝外面走了。
两个人只得提步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