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鹰教头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书焰,却只听见外面隐约有调铉的声音,过不多时,便传来连续不断的古筝声,声声凄厉无比,犹如秋风扫落叶,肆虐残叶飞卷。
宋鹰教头认得此曲,他第一次见书焰,射死花蛇之时,她便正在弹奏此曲。他向来能听懂她的琴音,如今这曲调貌似愤懑,实则忧郁重重。
她在忧郁些什么?
宋鹰教头一起身,却自床头的缝隙中望见一丝蓝宝石色的闪光。他一伸手进去,将那物件一点点勾起来,才刚刚来得及抓入手心,耳边的古筝声就没了。
“刚刚想起来,这么些日子来,都没有请你喝过一次酒。”
书焰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内室,手里捧着只小盏,上面摆着只描了青花的长颈瓶,配着只雪白的瓷酒杯。书焰竞破天荒地描了眉毛,涂了粉,还在眉心间贴了花钿,形状是一枚黄金质地的小小火焰。
“昨天晚上我可有对你说过什么?”他将那物什紧扣在手心,问。
“昨天晚上你在添香楼吃醉了,嚷嚷着非要上奴家这里来,一进门就倒在地上睡了。什么也没有说。”
她将一只杯子捧给他,他凑在鼻尖闻了闻。
“‘潋滟’?”
“还加了些青梅。”
“难怪我闻着觉得略有酸味。”
他举在手里,作势要喝,忽然又停下来,将那杯子在手里转着。
“焰儿,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喝过你的酒?”他用大拇指细细摸索着杯子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在绍兴一带走镖。看走了眼,竟然将一只化作人形的妖兽当成了之间好友,反倒叫他在身上砍一刀。”
宋鹰教头将手上的杯子举起来,直直望向书焰。
“还好我有你。”
他一仰头,便将酒液灌注喉中,书焰深吸了一口气儿,手中的长袖如蛇般卷了过来,缠着他手上的酒杯朝着墙上一甩。酒液洒在地上,竞丝丝作响,酸味四散。宋鹰教头怀中藏着掖着那物什也被带了出来,掉落在他们两个之间。
一枚冰蓝色的蛋壳碎片,细小的鳞片正如宝石闪光。
“明知有毒,为何还要喝?”
“你给的,我什么时候不喝过?”
他望着她,:“你为何要误导我,好让我以为陈泽才是真凶?”书焰莫不做声,任凭他继续分析下去:“一直以来,是你在供应瑶卮做花想容的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