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祯的激将和取笑,赵兌却是不卑不亢,笑脸以迎。王祯虽是奉命前来监军,但到底统帅是赵兌,赵兌不下令,他也没办法带人发起总攻。
两军就这么一上一下的僵持着,丝毫没有决战的意思。
其实就连赤都合也想不通,自己被围在山顶,赵兌只要猛攻,自己是绝对顶不住的。可赵兌并没有这么做,一开始赤都合也以为赵兌是要等他粮草耗尽,可后来却发现,半山腰每天都有人放下粮草清水,任凭赤都合拿回去。
验过了,没毒。派人蹲守,的确是广衍军所为,赤都合惊疑不已,可怎么想也想不通。
这些当然是赵兌派人做的,只不过当吉利问起原由的时候,赵兌却闭口不谈。
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包括王祯。
王祯和赤都合不同,想不通的事,他便会亲自去查证。
于是,王祯开始派亲信在山上暗中查探,终于收到情报,说在大山西面,有人给赤都合运送粮草。
王祯当夜便带人前去查看,几天过后,王祯的死讯被传回了赤仓城。
赵寻紧紧地捏着军报,睚眦欲裂。
赵兌报称,赤都合被围在山上,我军以逸待劳,等赤都合粮草耗尽,便可兵不血刃拿下赤都合。但是王祯急功近利,深夜私自带人前去偷袭赤都合大营,结果孤军难敌夫孙大军,王祯惨死。赵兌愧疚难当,誓要提王祯叔父报仇,待得胜后,再向赵寻请罪。
赵寻的脸色难看至极,一旁的王焽痛哭流涕,哀求道:“府君!您要为我大哥报仇啊!”
“王祯违抗军令!师出无名!你让我怎么给他报仇?”赵寻嘶声怒吼。
“府君!”王焽一头跪倒,连连磕头,“我兄弟二人追随府君二十余年,您就看在大哥尽心竭力,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他讨个公道吧!”
赵寻听到此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爱将折损,赵寻怎会不痛。
“我儿果真是我儿啊!”赵寻悲痛欲绝的说着,“他定是不满我派人监军,如若不然,他怎会放任王祯前去袭营?此事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心生怨念!”
赵寻仰天长叹,而此时远在安阳郡的广衍军大营内,赵兌平静的秉烛读书。
吉利和福星一直陪在左右,良久,吉利看了看账外的天色。
“将军,天色已晚,先行休息吧!”
赵兌的目光始终放在手里的罗心经上,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要给赤都合补给粮草?”
“末将愚钝,请将军赐教。”
“夫孙国精锐此时正在莫科边界集结,我这么做,是在制造夫孙大军正在与我军苦战,给他们时间调集兵力。”
“但是王祯”吉利不解。
“王祯四处派人侦查,我便故意露出破绽让他有迹可循,他得知赤都合还有粮草补给的假情报,却因对我不肯主动出击,生出不满,从而决定自己去伏击赤都合的粮队。我再把王祯的行动暗中透露给赤都合,王祯岂能不死?”
“原来如此!”吉利终于解了这几天以来的疑惑,当即赞叹不已,“妙啊!将军此计既能为夫孙争取时间,又能除了王祯,将那三万兵权尽归我们手中,一举两得,太妙了!”
赵兌也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罗心经叹道:“此书果真是天地奇书,我自拜读以来,觉得日日精进,心胸和眼界变得无比宽广,倘若日后有缘再见那天罡道士,我定要拜谢!”
“虽是天罡教赠书,但将军为天下谋利,那道士将奇书相赠,也是顺应天意!”吉利附和道。
“这世上,哪里有顺应天意之人?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在和老天爷争!争一线生机,争翻天覆地!”
赵兌神色变得肃然,目视着前方, 炯炯有神。
“夫孙大军已然集结完毕,天翻地覆不远啦!”赵兌淡淡的说着,随即正色喝道:“传令全军休整,拂晓前发起总攻!”
“遵命!”吉利福星拱手一拜,转身离去。
但是走到大帐门口,吉利停下脚步,有些犹疑。
“将军,明日总攻,还放不放赤都合一条生路?”
赵兌闻听,合上了罗心经。
“我们虽然暗中配合夫孙,为的是大安西境之危,但夫孙大胜莫科,国力定然会空前强盛,难保不会与我大安为敌,此时能消耗就多消耗一些吧!赤都合,不留了。”
吉利点了点头,走出了大帐。
天蒙蒙亮,广衍军轰轰烈烈的发起来最后的总攻。
一直以来,赵兌所用的兵法,皆是避其锋芒,以地势为利,小胜赤都合。
而这一次,广衍军每一名将士如同天兵天将,以一当十,杀的赤都合大军节节败退,血流成河。
赤都合至死都不明白,广衍军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为什么还会和自己这五万残兵老将,僵持几个月之久。
他再也不会明白了,也没机会听别人给他解释,他的头颅,是将士们立功的凭证,不会再留给他了。
而几天之后,莫科国王的人头,一样也成了夫孙将士们立功的凭证。
又过了五个月,曾经征讨四方,闯下赫赫威名的莫科王国不复存在。广袤无垠的疆土,彻底被周围邻国瓜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