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并未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里呆很久,他回来的时候,欢颜刚刚沐浴罢,正打算去看看康儿睡了没有。见谢安澜回来,才重新坐了下来。
“父王是怎么说的?”
“眼下也只是怀疑,我们觉得……太后宫里的那个宫女很有可能是给人做了替罪羊。她或许并不是自杀……”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在皇宫里的时候,我和父王,还有皇上,我们三个人就已经商量过了,也是跟你方才说的一样,觉得无非就是两种情况。欢颜,至于你说的第三种,相信我,不会的。”
自己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一个人要是有所改变,总会那么一点点征兆露出来,而自己在焕廷的身上没有发现一丝一毫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也许他是变了,毕竟做一个皇帝,跟做一个皇子是不一样的,可是当自己跟他私下里相处的时候,他还是以前的焕廷,没有丝毫的改变。
而今天在得知康儿差点吃了被人下了毒的栗子糕之后,他的那种愤怒和担忧也不是装出来的。
欢颜冲着谢安澜点了点头,她相信他的判断,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是皇上……
“照你们的意思,在栗子糕里下毒的另有其人,那个叫花翎的宫女,其实一开始就被挑中了来当替罪羊的?只要她‘畏罪自杀’了,这件事也就算了结了,那真正的凶手也就能逃脱了。”
谢安澜点了点头,“我们的猜测是这样的,若下毒的人真的是宫里的人,那她不必非要选在这一天。太后向来喜欢康儿,常召他入宫,有的是下手的机会。若是选在这一天并不是凑巧的话,也就是说……”
欢颜立刻明白了谢安澜的意思,“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只有今天才有机会进宫来。”
这样的确是说得通,定安王府守卫森严,招收下人的条件也很严苛,几乎祖孙八代都要好好地查一查。想要混进来害康儿可不容易,况且,康儿出入,旁边都有谢安澜派的亲随跟着,时刻不离左右。所以,反而是在宫里的时候,更好对康儿下手。
欢颜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这么一来的话,可疑的人就十分有限了。”她低着头一边想一边道:“我和母妃带着康儿去太后寝宫的时候,来参加公主满月宴的人都已经相继离开,若是他们中有人还在宫里其他地方乱窜,肯定会惹人怀疑的。”当时的那些人都是一起离开的,少了哪个都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且等到栗子糕被送到康儿面前的时候,那些人应该都已经离开皇宫了,这种事情,只要一问宫门口的侍卫就知道了,若是凶手迟迟未跟其他人一起出宫,很容易被怀疑的,所以凶手不会这样冒险。
“这么一来……这么一来!”欢颜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谢安澜,“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谢安澜点了点头,“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跟林家的人有关。”
“你跟父王还有皇上,已经商量过这个可能了?”
“是,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虽然也只是怀疑,但我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林府了。”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林家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他也认为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还提起了在大婚当晚,他被刺杀的事情。那个时候对他出手的也是林府的一个侍女,当日那个侍女刺中了皇上之后,从窗户逃走,禁卫军在宫里搜了许久都没能搜出个人影,守在宫门的侍卫也说没看到任何人进出。而至今林家失踪了的那个名叫雁容的侍女,至今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的意思是,也许这次下毒的事情,跟上次他被刺杀的事情有点关联也说不定。”
当时周统领呆这儿一众禁卫军在皇宫立到处搜查的时候,他和父王就和皇上一起在御书房里商量这件事。
若这件事不是宫里的人干的,那肯定就是趁着今日公主满月宴从宫外混进来的。
那宫女送去带毒的栗子糕给康儿的时候,其他来参加公主满月宴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而继续留在宫里的,除了定安王府一家,就只剩下林府的一家人了。
再加上皇上新婚之夜被刺杀的事情,就更加会怀疑林府了。
“可林家人……为什么呢?”欢颜皱着眉头,满心的疑惑,他们家祖孙三代都在朝中任要职,林老爷子更是颇得皇上的器重。又有了一个女儿进宫为后,他们林家不该是老老实实地享受着满门荣耀吗?何必要自毁长城?
况且,他们定安王府跟林家素来没有什么往来,就更别说是有什么仇怨了,何至于让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毒害康儿?
谢安澜摇了摇头,“现在一切还都只是猜测而已。在我们离宫之前,皇上已经跟我说了,他会暗地里派人去查问皇后宫里的人,看看当时林家的人有没有从皇后的寝殿里出来过。这件事尚未有定论,不好被人猜到,所以只能私下里查探,就连皇后也是瞒着的。先等等看皇上那边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至于林府那里,我也派人盯着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来报的。”
欢颜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扯到皇后娘娘的娘家,若是还未证实之前,就被人猜到皇上怀疑是林家人欲图毒害定安王府小公子,那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若最后证明林家人是清白的,那林家这般被怀疑,心里恐怕也会生出怨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