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府衙后院饭厅,宋九族人凑的最齐,吃的最好。
晚上饭本该最丰盛。
可没办法,每人早回晚回不定,就挪到早上必须凑一堆吃饭。
啥是家,一起说说笑笑吃饭才是家。
而且老爷子那里有笔帐。
是老爷子硬性规定的。
各小家眼下都有自己的营生和来钱道了,谁不了解谁呀,都挣的不少。
每月就从各家挣的钱里扣除一部分,当伙食费,当油盐酱醋米面费。
不准都吃他福生的。
他福生如若去掉买卖分成,别看当官,朝廷就给发那俩俸禄钱,花销人情走礼还大,属于继大郎、虎子、水田之后,在家里第四挣钱少的。
因为那买卖分成钱,他生娃子还说的不算,是媳妇当家,等同于不算是生娃子赚的。
所以就不顾福生的面子硬收了伙食费。
凑到一起。
咱大伙共同吃包子粥,咱吃炸糕鸡蛋豆腐脑,咱用从大洞庭村出土的滑石制成烙锅汤锅,吃煎饼果子,吃大米饭泡菜汤。
换着花样的吃。
虽不像那些真正的高门、那些知府家里顿顿十多个菜,但全家人也算是将以前没吃过的尝到了,顿顿吃的香甜,过的是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日子。
扯远了,说回此时。
此时,以往都是大伙等睡懒觉的宋福生和宋茯苓父女俩来饭厅再开饭,却不想,今日宋福生在等待大家。
富贵嘴里咬着头绳,甩了一下头发,骂骂咧咧进门。
那娘们昨半夜说话成气人。
他让给生个小闺女,那娘们可倒好,反问他:辣椒地里能种出小花吗?还说真生出闺女要是长的像他,那得多寒碜。
谁寒碜?
我还没嫌弃你这娘们牙碜呢。
气的他给媳妇推一边,不办那事儿了,没意思。
忠玉手里攥着牙盐棒,打着哈欠进门,脸色很不好看。
他想现在就休掉蒜苗子他娘,不想等变到更老更丑时再休。
就后头,好看孬看,咋回答都不对了。
他旁边屋住的是自个亲娘,闹起来,老娘睡不好觉会心难受,多一句少一句,家里甭管大事小情,一般情况下,他不吱声,以免亲娘跟着上火生气。
这要是住老丈母娘,你看的,他非得闹起来。
不让老爷子们睡消停觉的娘们,最无德不贤。
最后来的是宋福喜,差些被饭厅门槛拌倒,被气的只顾回头边走边骂媳妇。
昨夜,金宝他娘七年谷八年糠的絮叨,从老家说到年前。
说累死累活和他过日子,一门心思对他,对娘家都小气的很。
说年前,所有媳妇花钱买金花银花往头上戴,她就不买。
知晓憨着脸能占到三弟妹的便宜,三弟妹手松,为人大方,一定会看不下去眼。
搞的嫂子弟妹们直对她撇嘴,别以为她不知晓被她们背后讲究。
可是,宁可被取笑也要占便宜,图啥,为啥?不就是一直以来只舍得对男人和金宝嘛。
给宋福喜气的,他都不知道媳妇又占三弟妹便宜。
家里钱他不咋管,只以为跟着去能不买吗?那娘们回来还又是秧歌又是戏的,哼哼小曲美滋滋盘腿坐炕上,说不能烧火了,往后让二丫烧他们屋炕,手上戴着那么粗的银镯子,火光一照镯子该烫手了,结果昨夜才知道真相。
你一个当二嫂的,要点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