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贵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赶紧把这口气给顺下去。
还没等商贾和官僚乡绅们笑完,全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听见了朱忠礼的下一句话。
“这样咱们赚的钱就少了,一百纱锭一个月最多只能赚二十两银子了。”
就算是把价钱提高到二钱银子,一百台纺纱机一个月也赚不到二十两银子,人工成本太高了。
即便是把一百个女工压榨到极限,一个月只给一分银子,但是粮食、吃盐、烧柴等等都需要钱。
最怕的就是患病了,人一多就容易产生疾病,这年头的药材可不便宜,贫苦的女工根本就没钱看病,只要是患了病就要在家里等死。
一旦女工死了,家里人肯定会来闹,人命关天的事情万一处理不好,可是要遭受牢狱之灾。
大明对于人命极其看重,一条条性命可都是要给大明缴纳赋税的,每一个死刑犯都要皇帝亲自审批过后,才能问斩。
如果不想吃官司,就需要上上下下的打点,没个几百两银子根本满足不了衙门的那帮子衙蠹。
只要女工生了病,一般情况下,都会随便抓点便宜的药材给她们,这样也就有借口洗脱罪名了,毕竟已经帮她们看过病了。
随便抓些药材也要花不少银子,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纱线的成本价就直线上升了。
黄永贵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羞辱晋商大管事,就是仗着便宜的纱线价格,拿下宋氏作坊的份额,打开江南这块膏腴的市场。
现在好了,就算是自己不赚钱,也比不过对方的价格。
黄永贵想到自己得罪了七大晋商在京城的大管事,自己崛起的唯一希望又被人掐灭了,一口气没顺下去,当场昏了过去。
七位大管事冷冷的瞥了一眼黄永贵,眼睛里尽是阴毒。
最低价格出现了,朱舜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商贾们全部是满脸巴结的围了过去。
“朱掌厂,当年你爹可是在我家的棉布铺子买过棉布,按理说咱们还算是朋友哩。”
“买过棉布?我当年可是给朱老哥便宜了三文钱,这其中的情份可大了去了。”
“三文钱?他二叔也就是忠义兄弟,可是在我这里借贷过银子,这个情份比你大多了。”
就在官僚乡绅和所有的商贾谄媚朱舜的时候,七位大管事一起走了过来,准备找朱舜谈一谈,希望朱舜能够匀一些份额给他们。
当然了也不要多,九成就行,剩下的一成当做恩典,赏给朱舜了。
一个小商贾而已,能够赏给他一成的份额,已经够仁慈的了。
最主要的是要把那种纺纱机要过来,有了那种九分银子还赚钱的纺纱机,大明的纺纱市场都会是晋商的囊中之物。
就在七位大管事交流过眼神,准备说话的时候,朱舜根本就没理睬他们,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滚开,别挡路。”
七位大管事全部是愕然的僵在原地,他们可是七大晋商的代表,别说是商贾了,就是京城里的大官见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
一个小作坊的东家,竟敢这么侮辱他们。
七位大管事再次交换了一次眼神,也没说话,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