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不过是八品的宣节校尉一听,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他看着高将军愣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神来。
边军蛮横,先前只是听说。现在看这位带兵将军,不但蛮横无理,还仗势欺人。可你毕竟是边军的带兵将军,此地是并州府城,在这里你好像管不着我吧?
再说,挨踹的是我好不好,你护犊子也要看地方。这并州府衙门前,还容不得你撒野。
那名校尉吓过之后,想着自己是并州军,且是从梁州牧那里得来的命令,心里就不像适才那样慌乱了。
“府衙前聚众打斗,喧哗上尊,按律当罚。”
看高将军面色依旧,那校尉又说道“下官奉命制止,无端挨踹,想必两位上官也已看到。”
高将军和独臂汉子互看一眼,都没做声。
那校尉以为自己的话镇住了场面,又接着说道“下官受命,驱离众人离开。恳请两位上官将自家手下带离此处,只把刚才脚踹下官的士卒交于我,此事就可了结。”
高将军看了独臂汉子一眼,看到独臂汉子面无表情,就对那校尉说道“走是不可能走,至于那踹你一脚的士卒,你自家去拿。”
那校尉听了这话后,脸色顿时不好了。他看着高将军那张明显不想讲理的脸,狠狠地转过身来。可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又蒙了。
刚才拨开他的腰刀和踹他一脚的那两名士卒,此时都不见了。他看了看自家那些士卒,看到他们好像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的样子。
那校尉瞪了自家那些士卒一眼,又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那些士卒。虽然还是适才打斗的那些士卒,却个个脸带怒气、同仇敌忾般的瞪着他。看他们所穿衣甲,竟是边军府军相互混杂在一处。
这校尉有些懵圈,刚才还打的鸡飞狗跳的,这会怎么像是一家人一样了?
看到那校尉在看他们,那些士卒瞪大了眼,凶神恶煞般的看着他。那校尉心知踹自己那人定是躲到了人群后面,就踮脚看去。
看了几眼无果,那校尉自持人多,且又是奉了州牧的命令,就冲着面前那些士卒吼道“让开”。
吼声过后,人群兀自没动。那校尉所带的士卒见了,便晃着腰刀,横眉竖眼的向前逼去……
事实证明,不要惹一群火气憋的太久的人。萧冉那些府军还好说,每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这边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在这府衙前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土,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就想找机会发出来呢。
看到那些并州士卒前进一步,这些边军府军却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表面上看,他们是被那些持刀的士卒逼退的,而实则却退的整齐从容。
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丝毫惧意,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们向后退去的时候,还不忘把先前丢在地上的腰刀弓弩捡起来。
结果等他们退后十多步后,那校尉有些傻眼了。在他眼前已经不是那些赤手空拳的士卒,而是一帮手持刀弩、一脸坏笑、像是等着看他笑话的家伙。
而他手下那些士卒看到对方手里拿了兵器后,刚才耀武扬威的喊声也小了许多。等边军和府军士卒站在那里不再后退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没了底气,握刀的手也开始晃动起来。
因为那些手中有刀的家伙,现在看上去已如凶神恶煞一般。
场上的局面变得诡异起来。一边是缩头缩脚的二百并州军,另一边是一百多面目凶恶的边军府军。双方都手持腰刀,面对面对峙着。气氛也顿时紧张起来,就连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那边,也没了动静。
那校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先是看了看身后的高将军和独臂汉子,看到他二人谈定的坐在马上,一副不管闲事的样子,就知道他二人必定是想看自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