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没有网络媒体没有广播的古代,只能用等同于报纸的形式,发传单,来做广告了。
但这样的方式,放在贵族阶层,显得有些随便。所以越氏和季菀商量过后,还是口口相传比较好。宴会,诗会、茶会等等,贵妇们攀谈,不经意的提起,效果是最好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偏偏这时候,越氏收到一个噩耗。她娘家那边送来的第一批货,遇上山匪打劫,全都没了。
听闻这个消息,季菀也是一脸震惊。
“不是走的官道吗?怎么还会有山匪?而且运输这样一批贵重货物,必然是请了镖局护送,岂会如此轻易落入山贼手中?”
越氏脸色发沉。
“不止货没了,负责护送这批货的人,大部分都被灭了口,仅存的那个,靠装死逃过一劫,才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我。他是镖局的人,身手不错。他告诉我,那些人虽是山贼的打扮,但以他的经验,这些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山贼,也非江湖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兵。”
季菀这一惊非同小可。
“兵?”
“对。”
越氏绷着脸,目光严肃,“而且不是普通的官兵,是上过战场的精兵。那个人,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后来老母病重,他回去侍奉,便解甲改行,入了镖局。而且长期和我们家合作,他的话绝对可信。一开始我怀疑对方是冲越家来的,但后来一想,若是针对越家,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弯?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谁敢那么大胆?所以思来想去,我怀疑…”
“是冲陆家来的。”
季菀平静的接过话。
只有这一个解释。
陆家的男人们大部分都上战场去了,可谓最薄弱的时候。从后宅入手,越氏亏损,她借出去的钱也就打了水漂。相当于激化了两人的矛盾。这么一大笔钱,捅穿了以后,整个陆家内宅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严重的话,两房就此失和。越氏平日里又慷慨过头,难免有人嫉妒,背后说闲话,诋毁,落井下石。等流言扩散了,关注事件本身的,倒是不多了。
毕竟山匪对京城这些富贵闲人来说,只要没打劫到自己身上,都不算什么大事。
到时候,越氏的名声臭了,陆家也跟着受连累。而且,芳雅轩的名号已经打出去,如今货没了,就代表越氏失信于人。
这又是一个话柄。
若是再来其他事件推波助澜,会更糟糕。
“这事儿瞒不住。”
想通其中关节后,季菀迅速冷静下来,“得将此事告诉母亲和三叔三婶。我大约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伪装成山匪的精兵,杀人越货制造矛盾,陆家的政敌--唯有岳家!
陆非离临走的时候就说过,岳侯迟早会对陆家出手。却没想到,竟这么快。他们抢夺财物,非京城地界,只能交由当地县衙授理。虽说怀疑是精兵伪装的山匪,可没有证据,县衙也不会相信。而且岳家既然动手了,县衙那边估计也早已和他一个鼻孔出气。
这事儿没法捅到京兆衙门去。
审来审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有可能成镖局见财起意,谋财害命。否则为何其他人都死了,唯独剩下护镖之人?
这个人没准儿也是他们故意放走的。
还真是毒。
季菀和越氏一起去了落梅居,将此事原原本本包括自己的猜测分析全都告诉了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还没听完脸色就已大变。
“岳侯。”
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冷静下来,“之前三郎让他吃了几次亏,早料到他会报复,却没想到竟会用这种下作的阴损招数。堂堂武将世家,却只会拿妇孺开刀,卑鄙无耻。”
她素来好涵养,鲜少这般动怒,可见是气极。
“母亲,无论如何这事儿还是得报衙门。而货物,咱们私底下追查。他们既已动手,必有后招。既如此,不如我们先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在背后针对陆家。陛下早有铲除岳侯之心,必然施压,到时候就由不得地方官府瞒天过海了。”
安国公夫人缓缓点头。
“此计可行。”
从落梅居出来,季菀的神色却未放松分毫。
岳侯已经出手对付陆家,就是整个陆氏。她的儿子行哥儿,还在宫中。而宫里,有争储之心,又对陆家仇视的芙妃。
“三嫂。”
越氏走在她身边,一脸歉疚,“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心血来潮要开什么铺子,也不会让对方钻了空子,还让你损失那么大…不过你放心,欠你的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季菀摇头,“银子是小事。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从其他地方下手。咱们陆家的老弱妇孺可不少。”
越氏对朝局什么的不太懂,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她没什么好的建议和办法,只得沉默。
“你先回去吧,不要有心理负担,原原本本告诉三叔三婶即可。他们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不会怪你的。”
见她这时候还反过来安慰自己,越氏更为自责。
“三嫂,我是不是…太莽撞了?”越氏咬咬唇,轻声道:“其实我也不缺钱,或者说比起大多数的女人,我手头十分宽裕。只不过我大手大脚习惯了,或者说太过奢华浪费。母亲曾委婉的提醒我,让我莫要太过张扬,我没放在心上,总是贪心不足。非要去做什么珠宝首饰的生意,却没想到…我娘说得对,我不够稳重,却总想着做大事。”
“吃一堑长一智,你能从此教训中明白这一点,就代表你长大了…”
季菀话未说完,白风匆匆跑来,面有急色,“少夫人,不好了,行哥儿受伤了……”
季菀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