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王,”赵卓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虽然他也觉得,韦则在他们俩到时,倨坐高台之上一动不动,像等着他们前去拜见的样子,也有几分无礼,毕竟,什么都王?宋朝封的所谓都鬼主而已,真说起来,在宋朝那边,怕是连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都会用鼻孔看他。
借着这个名头,在我们俩面前摆什么架子呢,说破天,不过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而已。
以贵胄自居的赵卓为在心里,其实也很看不惯韦则这样的做派,一个穷乡僻壤的土财主,真拿着宋朝那歧视意味很浓的封号当真,嘁,徒增笑料而已。
但他可没有段延贵那么强项令,他老早就下马,规规矩矩的和邛部川部的一众头面人物,也就是一大堆的怀化、归德、保顺、安远等校尉、郎将、将军——其实就是邛部川部的土官们见礼,再赶过来时,已经有些迟了,段延贵和韦则,已经对峙起来。
“多日不见,都王气色却更胜从前,晚辈甚是欣慰……”
韦则的手在他那镶金嵌玉,壕气冲天的宝座上拍着,“本王吃得多睡得香,昨天又拉坏了一张五石的弓,”
他这些话,却一直是看着段延贵说的。
“段大人,”赵卓为一个劲的朝段延贵使眼色,他想不通段延贵此时为何会这么倨傲,在实力要弱的风琶和两林部,你明明和煦得很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跟这个老匹夫别什么苗头?
你就不担心他一恼起来,叫左右把我们先收拾一顿?
“家父知道都王的近况,想来也会非常欣慰,家父托晚辈向都王转达他的问候,家父常言,有都王在,我们和黎州的贸易,便会稳定繁荣,更胜从前,”
段延贵依然稳稳的坐在马上,脸上是笑眯眯的,心里却在骂娘,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拉坏了五石的弓,拿不动砸坏的吧。
他看着这个满身肥肉的,身上的各种金银珠宝,加起来怕是有一斗,但就挂了一把小刀的老家伙,你现在还拉得开弓吗?
还有你赵卓为,这样的相见,你把你老子扯进来,在这样的场合,你老子算哪根葱?
“都王威武,我听说,宋朝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弓射一石五斗起,想来以都王的本事,却已经有些歌去做宋朝皇帝的御前班直,”——按宋朝军制,“弓射一石五斗”,就属于一流武士,宋朝的一石为现在的一百一十斤,一石五斗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六十五斤左右。
“段大人,”赵卓为忍不住高声叫道,你这是真打算就在这儿,跟他杠上?
是不是你段家人说话,一个个的都会这么阴阳怪气?
人家以大王自居,你却偏说他连宋朝皇帝身边的那些排班站岗的兵都不如……有些话,大家心里知道就好,怎么好说出来?
周围邛部川部的一些人,已经鼓噪起来,韦则更是在宝座上重重的拍了一掌,宝座岿然不动,他腰腹上的肥肉,却激荡起来,良久不能平息,“段大人,你可是对我邛部川部,对本王,意见很大?”
原本迎宾的仪仗,此时聚拢过来,乐器却换成了诸般兵器,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他们拿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