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几个,但都是看一眼便走了,有的出了价,可低得离谱。”
“为什么不自己造林呢?”
“没有足够的本钱,谁造得起?花工又花力,卖出去了,还不够本钱,对老板来说连工钱都开不出来,大家都望而兴叹。”
“这也许就叫鸡肋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肖寒心中感叹,口中则问道:“可您们总有走的一天,总得离开这儿,总得有打算吧?”
“有什么打算呢?卖呢卖不出去,请人管理呢,一是出钱不划算,二是谁愿意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连上街都要一天半天工夫,还走得腰酸背痛腿麻的,象我们这些老者偶尔上一趟街回来就要休息半天才喘得过气。”男老人磕了磕烟灰,叹气道。
肖寒突然有了一种冲动,自己想找的不就是这样的地方么?只是这交通不便,自己能发展下去吗?况且这一笔起动资金又从何而来?该这么突破呢?看来今晚得好好想想。
“哪如果有人愿意买,能值多少价呢?”
“也就三十来万吧,不过,谁愿意买噢,小哥,如果你是老板,你愿意将辛苦挣得的钱抛在这种看不到收入的地方么?除非脑子进水了!”老人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反倒替别人着想起来,山野人的老实厚道本性展露无遗。
交通不便,又是山路峡谷,全靠人工砍伐搬运,确实赚不了钱,身为农村出生的肖寒最是清楚不过。
老人的话让肖寒吃了一惊,三十多万,这可不是小数目,不是一般人所能消化得了的,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一个胆量,要让这个地方值钱,首先就是将路修通,可只怕就是修一条毛路也要花上几百万,特别是哪一段约有七八里的峡谷地带。若不修路,则就只有拉索道,但算下来,怕不也要十多万。而这里的山林全是荒林,根本就没有现成的收入,要将数千亩的荒林造成成材林怕不又要一百多万,加上管护等,真的是赊本生意。
“当时的先祖也不知是这么看上这种地方的,害得后辈儿孙吃苦头!”女老人伸出手中的火钳拨弄着柴火,有些不满的埋怨道。
男老人苦笑,吧嗒吧嗒的猛抽了几口旱烟,似是想将心中长期积累的一些郁闷给吐出来,呛人的烟味再次弥漫开来,女老人已经习以为常,可肖寒坐在男老人身旁却是有些受不了,那叶子烟的强烈刺激味直冲喉咙,忍了忍还是止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
“你哪烟不抽过不得么?呛着小哥了。”女老人用责怪的眼神盯着男老人数落道。
男老人尴尬不已,忙灭了烟,将竹制的烟斗在火坑边的石上敲了几下,抖干净烟灰揣入怀中,对肖寒道:“听老人们讲,我们这儿曾经被明朝起义军李自成的军队呆过,解放前又有一股国民党残余的土匪来住过一段时间......”
肖寒对这些道听途说的野史并无多大兴趣,但老人讲来却是头头是道,似乎伴随他们成长的就是这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不时,女老人还忍不住插口补充上几句。
夜静静的,山村初春的夜晚几乎听不见鸟鸣,虫子则还龟缩在土中休眠,唯有偶尔轻微的风声吹动树枝发出微响,倒是远处那一道山溪水传来清晰的哗哗声。偶然有小动物出动惊动狗儿,一只叫起来便如蝴蝶效应一般惊动了六户人家的狗狂叫一阵,一直无法入睡的肖寒便在这种似乎回到老家的亲切感受中沉入了梦乡。
经过一晚上的仔细考虑,肖寒还是拿不定主意,对于毫无经济实力的他,在这种地方发展,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正如两位老人所说的,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投入的远比收入的多得多,算下来真的连工钱都可能不够呢。然而,经过一晚后,他对这个地方的亲切感却是更强了,有种不想离开的感觉,这个地方让他有种远离尘嚣,身心快乐轻松的依恋。
他决定再留一天,上山好好考察一下这儿的资源。而他的留下,让老两口十分高兴,大概是长久没人跟他们作伴的原因,也大概他是农民出生,无形中跟两位老人有一种亲和力,而且他说话斯文,彬彬有礼,让两位老人更是喜欢。
也正因肖寒这一留下而达成了他的心愿,改变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