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萱突地抬起头来,声如冷雪,“阿爹不应该撤了大将军的职位。”
第桑落嘉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大将军?是巴丹顿珠吗?”彤萱点点头,第桑落嘉伸手去摸酥油茶碗,又觉那碗茶已经凉了,忙又缩了回来。彤萱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等着他的回答。
“他不让人放心。”
“因为他曾经在中原生活过,中过大禹的状元,娶了大禹的郡主么?”彤萱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许。
第桑落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这个一直让他惊喜的女儿,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他是大将军。”
彤萱恍然,他是大将军,是吐蕃无人能替代的大将军。如果他在了,自己就要一直在他的阴影下,在他的影响下。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地方,觉得不妥,又或者阿爹说的不是真实想法呢?
她朝大相看去,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都想从各自的眼神中找到什么,许久,第桑落嘉呵呵一笑,“彤萱长大了!”
彤萱沉下头来,不再看他,只是淡淡地道,“女儿早就长大了。”
第桑落嘉观察细微地看着她的动作,想看出他这个宝贝女儿有什么地方让自己不安,又为何让自己对她产生了说不清的隔阂呢?
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这样过了一会。第桑落嘉突然说道,“按照吐蕃的规矩,女儿十六就要嫁人,彤萱如今都十八岁了。可有什么想法?”
彤萱突然吓一跳,她从来没想过嫁人这个问题,而且还是在这个当口。“托阿爹的福,现下女儿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如何能嫁人结婚?”
第桑落嘉呵呵笑着,“赞普是佛祖的化身,为父是地藏王菩萨的化身,难道都不应该娶妻生子了吗?我知道彤萱是舍不得离开为父吧。让我想想,什么人才能配的上我家彤萱呢?”
“要嫁人可以,彤萱有个要求!”
“哦。说来听听。”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有绝世才气。并且还应该是位信仰佛教之人。”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个好办,我吐蕃很多大土司家丁佃户过万的不少,还有将军们领兵过万的也有。可这绝世才气嘛,你道说说看,什么人才能符合着标准?”
“在吐蕃,山歌唱的好,辩经人上人。在中原,诗词曲赋样样都精通,可称之为第一才子。上的战场,以一敌万。下的厨房,做的一手可口食物。”彤萱嘴里说着,不禁想到了那个小和尚。他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的。自己不过是想让阿爹断了这念头。
“这——”第桑落嘉不禁愣在那里,“就是转世佛祖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听的阿爹提及那人,彤萱眼神突地一闪,面色红晕隐现,第桑落嘉呵笑中,却是一滞,猛然想起文顿巴曾经提及过的话,“他也很喜欢小姐——
小姐也很喜欢他——”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