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诗琪这一番话果然有效,图馆营地的人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说实在的,大家人都已经到崖山了,总不好再反悔跑回市区,而且,自己也只剩下这把皮肉骨头,人家崖山又有什么好窥觑的,放在市区,那些有能力的幸存者团队视他们如草芥,驱赶都来不及,更不用说来拉拢了。传更新
封诗琪见人心初定,连忙让开身,让陈薇走到前头,对众人道:“这位是崖山的首领王路的妻子――陈薇,现在有一事,想请大家帮忙。”
陈薇冲着四周的男女老少点了点头,图馆营地的众人边扒拉着汤面边好奇地看着她,陈薇以前没少公开课,临时充做课堂的视听教室里有时要坐百号人,所以并不怯场,这时冲大家点点头道:“欢迎大家到崖山来,原本大家刚到,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只是现在人命关天,耽误不得。现在有个10多岁的小女孩,因为宫外孕正在手术,需要大量的鲜血。我们之中只有我爱人王路和她的血型相合,他已经前后抽了1000的血了,但现在的手术还在进行,我们依然还需要新鲜的血液,所以求大家帮个忙,献点血给那个急需救命的孩子。”
注shè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有人呼啦啦喝面汤的声音,陈薇见有些冷场,连忙道:“现在只是先抽点血化验一下,确定血型相配后,才会正式抽身。大家放心,这抽血量并不会很大,那孩子的手术已经动了一半了,我估计再有4、500的血就够用了。如果配得血型的人多,分摊到每人身也就200左右,和街头义务献血车抽的血差不多。”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封海齐认得,是那个老俞头:“算我老头子一个,只是我的血太老了,女娃娃用得不?”
旁边伤疤女也放下碗,抹了把嘴说:“不就一点血吗?老俞头。还是我来。不过我怕痛,抽血的时候动作轻点。”
然而除了这两人,其余的人都埋着头。
封海齐知道,这时候用不得强。人人都有保护自己的心理,如果换了自己,刚到个新地方,就有人说要抽自己的血,也会非常jǐng惕。连忙道:“这血我也会献一部分,因为我是型的,当然,最好还是相配的血型。这对手术更有利。”
场中还是一片寂静,有人在不知哪个角落里轻轻嘀咕了一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封诗琪急了,正要挺身前。封海齐一把拉住了她,封海齐生活经验丰富,知道今晚这事儿,真不好办了。关新是这个团队的首领,但他的控制力并不强,从他当初受伤时,队员差点抛弃他来看,他对团体的整合更多是靠个人品xìng服人,而不是强力掌控。
而到图馆后,封海齐更是看出来这团队极为松散,确切来说,就是一群临时xìng废物集合体。大家都是被人抛弃无处可去,才勉强凑在一起。因为对生存的渴求,才让他们一致决定到崖山来,可现在献血却是涉及到个人的利益,立刻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
如果关新还清醒着,倒是可以让他出面劝说,看在他好歹帮助过不少人的分,众人或许还会听从,可现在只是自己那个还没有一点名分的女儿来劝说大家,这说服力,的确差了很多。
封海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叫来周chūn雨他们用武力逼着大家献血,自己费尽心机拉人来,是为了建设崖山的,可不是为了找仇家的,总不能为了救一个陌生女孩子,把这近20号人得罪光。
老俞头看不下去了,推了推身边的一个小伙子道:“不就是抽点血嘛,磨叽个啥,再说了,还不知道血型是不是相配呢,走,献血去,这可是救人一命的大事儿。-
小伙儿勉强站了起来,可看看旁边依然纹丝不动的众人,又坐了下去,嘀咕道:“老俞头,你要去自己去,别拉我。”
这时,陈老头和沈慕古又端着一盆青菜炒年糕进来了,乐呵呵地道:“来来来,快来吃年糕,这年糕要热乎着才好吃。”
一见门,见注shè室里气氛古怪,完全不像自己次刚端方便面来时那样又争又抢的热闹样儿,不禁奇了:“我说,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刚才汤面不好吃?”
陈薇拉过陈老头,悄悄儿把请大家献血却吃了闭门羹的事儿说了:“我这正犯难呢,不知道该怎么劝大家,手术室里那女孩子可还躺在床挣命呢。”
陈老头在崖山一向与人为善,从来没和人红过脸,可却依然有一腔子血xìng在,要不,当初也不会救王路和谢玲了,听了陈薇的话,一腔怒火腾一下就来了,把手里端着的盛着年糕的脸盆咣一声往桌子一扔:“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就没人搭把手,我这一把年纪了,刚才还抽了血准备献血呢。呸,还亏我们崖山欢欢喜喜把你们迎进来,我看你们就是群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陈薇在旁边急得跳脚,我的陈大爷,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也不能这样当面喷人啊,感情你老是个愤青,这不是把人得罪光了吗?人家更不愿意献血了,你老人家这是好心办坏事啊。
果然,当场就有图馆营地的人站了起来,横着眉道:“这骂谁呢,谁是白眼狼了?我们都是被这封海齐给拉来的,路把崖山说得天花乱坠,吹得跟评里的仙境一样儿。刚到地儿呢,才吃了这半碗半凉不热的方便面,就要抽我们的血。明说是抽血,暗地里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就吃了你们一碗面吗?怎么就成白眼狼啦!老子不吃就是!”说着。咣一声,将还剩下几口面的碗给扔到了场中间,面和汤顿时撒了一地。
眼前这一幕可把沈慕古气坏了,救不救那个小姑娘他倒不在乎。反正不是崖山的人,可他看不得人做贱食物,沈慕古可是经历过缺吃少穿的苦rì子的,甚至还被逼吃过人肉,崖山的物资如今虽然丰盛,可也是王路带着大家苦苦拼杀出来的,哪时容得别人这样子糟蹋。
沈慕古当场就跳了出来,指着摔碗的人骂道:“你他妈的个王八蛋。我们和智尸丧尸打生打死才收集来的物资,让你们白吃白喝还不够,你居然这样糟蹋东西?老子抽死你!”说着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那图馆营地的人摔了碗后,旁边人也觉得他做得过了点。正拉着他指责,冷不防沈慕古跳出来就是一个耳光,顿时就蒙了,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吃亏后,噢地叫了一声就冲着沈慕古扑了过去。沈慕古在崖山就靠着雷达功能混rì子,实际战斗力也就是10以内的渣,一下子被对方扑倒在地,两人在地翻翻滚滚扭打在一起。衣服顿时沾了刚才倒在地的汤面。
注shè室内乱成一团,年纪小的孩子纷纷躲避。成年人有劝架的,有打冷拳的。也有人乱嚷嚷什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老俞头和伤疤女虽然在尽力劝大家冷静,只是形单影只,除了徒增混乱,一点用处都没有。
陈薇把眼一闭,完了,不但没及时抽到救命的鲜血,还把刚来的人全都给得罪光了,这事儿办的,为什么在这末世,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真诚相助,非得象个刺猬一样,人人竖着一身刺,防这个防那个,最终换来谁都不信任谁的下场呢。
就在这时,一个纤弱的身影突然飞跑进注shè室,扑通一声当厅跪了下来,尖声悲呼道:“叔叔阿姨爷爷nǎinǎi,求你们不要打了,求你们了!”随着呼声,那身影对着注shè厅冷冰冰的地面就磕下头去,那头磕得极重,都能听到嘣嘣的头骨与地面相撞的声音,等那人影再次抬起头来,额头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注shè厅里乱成一团的人都傻了眼,现场一时静了下来。
那人影正是郑佳彦,她在楼牵挂妹妹的手术,却又帮不忙,听陈薇和封海齐说要到楼下新来的人中抽血,便悄悄跟了下来,小姑娘也没别的心思,就想着有人献血救妹妹,她当姐姐的无以为报,总要当面道声谢谢。可没想,自己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团乱象,眼见着妹妹郑佳希得不到救命用的鲜血,女孩子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
郑佳彦悲呼道:“叔叔阿姨爷爷nǎinǎi,我叫郑佳彦,正在等着救命的是我妹妹郑佳希,我们不是崖山的人,和王首领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是附近皎口水库的人,以前我们防崖山的王首领他们,像防贼一样,今晚我妹妹生了急病,才不得不求崖山王首领救命。没想到王首领不但没有拒绝,还抽了自己的血救我妹妹,到现在王首领还躺在手术室里,随时准备给我妹妹输血。叔叔阿姨爷爷nǎinǎi,你们献血,救的是我妹妹,崖山王首领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求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好人。崖山的人今晚一直在全心全意帮我们,我妹妹现在就躺在手术室里,大家要不信,可以亲眼去看。我只求大家给我妹妹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才只是个中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