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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18 18 何年劫火剩残灰(1 / 2)

 云纵惊得瞠目结舌,愕然地望着父亲,难以置信

杨焯廷爽朗的大笑,笑得惬意:“痴儿,说得容易,打得骂得?爹拿你这匹烈马已无驭术。而今见你飞蛾扑火,引火烧身不说,反是要害到你媳妇、奶奶,还有杨家满门,毁掉祖宗苦心得来的家业,爹不能做那不肖子孙,无颜去地下见你祖父!所以,爹只有此劣招,爹一死,你定然要丁忧返乡,除去兵权,在家守孝。你迫不得已也要远离朝廷,远离谭小三,远离原仲恺。你手中没了兵权,一个白丁之士,就是朝廷再大的波澜也淹不到你这岸上之人。吉官儿,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爹,还念在爹为了救你,为了杨家,去自寻短见,就应了爹,你乖乖在家里,不要再和谭继洵的那个混账儿子搅在一处!吉官儿,爹心里一直只有你这个儿子,你是杨家的长孙,是杨家的玉树……”

眼泪顿时涌出云纵的眼眶,他才回到家,鞍马劳顿,都不及更衣就来看父亲,不想父亲竟然告知他这个天大的秘密。

云纵惊呼一声“爹

杨焯廷这才笑了摸着他的头,颤巍巍的手抚弄他道:“好,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把杨家替爹维持下去。你要知道,杨家不是你一人之杨家,那是祖辈上多少人用血用命拼来的!哭吧,出了这个屋子,就不要再哭了。爹在地上见都你娘,也能告诉她说,吉官儿长大了。出息了。”

泪道眼眶却盘旋不下,低低的啜泣声,云纵忽然起身道:“儿子不信,儿子不信,爹。您等着。这就找郎中来为爹解毒。还有,心月说。所有的药都有个相生相克地法子,爹您忍忍。儿子答应您留在龙城,爹你不要去寻死!”

杨焯廷仰躺在床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那么轻松又无奈道:“早有你这句话,早有你这句话,早有

一口血喷出。直溅喷在帷帐上,云纵慌得大喊来人。

屋里乱作一团,几位姨太太和少爷在外间嚎啕大哭,郎中进进出出相互商议后皆是摇头。

云纵自然不敢将父亲服毒一事说出,若是说出,父亲的一片苦心付之东流,朝廷定然起猜忌。

二姨太哭着埋怨霍小玉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引得老爷去船头喝酒赏月,害得老爷受凉一病不起!”

一向礼佛不理家事的六姨太也抽噎着训斥:“若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这个贱人的罪过!”

云纵心里暗笑。简直是无奈。家中这些姨太太在父亲身体强健时,对霍小玉恭敬从命。巴结都来不及,如今父亲病危,大事不好,总是给了这几位姨太太翻身地机会。

二姨太拿出一副立刻要做这家中太夫人地样子对云纵道:“大少爷,你可是要心里揣明镜,为老爷申冤做主,若不是霍小玉这狐媚子,老爷何以至今日?”

说罢呜呜大哭。

霍小玉冷笑着来到老爷的窗前,杨焯廷吐血不听。云纵知道,父亲怕已将那引发毒性地药物服下,交代了所有的事,只等一命呜呼。

二叔公和家中几位老人赶来时,杨焯廷已经气息奄奄,只喃喃地问了声:“冰儿在哪里?冰儿还没赶回来吗?”

云纵揉揉眼,抽噎道:“爹爹不会有事,儿子就去派人发电报给冰儿回来。”

杨焯廷苦笑摇头:“爹看不到他了,还是地下去见他娘吧。孽债,孽债。”

歇息片刻,交代云纵说:“杨家日后就是你当家,你好好做。爹要谢谢啦。你祖母年事已高,如今得了老来痴,在普陀山闭关礼佛,不要去叨扰她。她知道,她都知道,她知道。”

云纵跪在床边紧握父亲地手,看着父亲眼睛渐渐不动,仿佛睁了眼望着云纵在嘱咐:“儿子,不要忘记你对爹的承诺,不要忘记

料理过父亲的丧事,云纵已是心灰意冷

父亲用性命向他表白,让他这个糊涂的儿子知道,他们这些人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动摇那顽固派的根本。

云纵跪在父亲灵柩前守孝,白烛地冷辉,风舞白幡的凄然,仿佛幽冥的鬼声在笑他。总觉得父亲的眼不离左右。寒冷反令云纵多了几分清醒,他的头脑里渐渐觉得父亲点破了许多他很久没想明白的道理。

记得在京城,他同谭三哥、王五哥、珞琪有过一番争论,就是该保皇上去变法,还是需要有个朝代去而代之,这大逆不道的言语是王五哥提出。而云纵当时就为此同谭三哥有过意见相左。谭三哥也是觉得皇上心有余力,但是既然皇上有心为国为民,就该辅佐他成事。谭三哥的意思是,国家不能乱,不能一日无君。政局的动荡远比变法地迟缓更可怕。

云纵将一叠纸钱张张扔入火盆,看着那灰飞烟灭地黑色灰絮徐徐上升,随风飘去任意的角落,心情也飘飘欲飞,仿佛自己也如这纸一般轻薄,无意间被投入火盆,就化作青灰无价值地飘零。

按照朝廷礼法,官员丧父需要丁忧,免官在家守孝三年。

云纵心中悲恸,总是独自在父亲的房内徘徊,想着父亲生前的样子。

冷静之后,云纵想到远在京城的珞琪,他必须接珞琪和孩子回家奔丧,他要安置京城的家眷。

但家中离不开人。

他发了电报让珞琪带孩子速速回龙城奔丧,也通知了远在香港的焕睿,让他速速回杨家。

这天他在枕云阁徘徊。想到杨家的风云变幻,更想到了逝去地养父母,似乎杨家所有人都是为了家族而生,为了家族而亡,为了家族人可以冷血。可以泯灭亲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家族之上,离开了家族的话题。一切免谈。

这多么令人无奈,父亲拼去一死。就是为了绊住他的腿,让他不能掌兵权,远离小站,远离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朝廷。

父亲预感到不详,他无力去阻挡一个倔强地儿子。用自己地血化作海,远隔了儿子于一场灾难。

小夫人霍小玉自老爷去世后哭得天昏地暗,父亲临终的嘱托还在耳际,给霍小玉扶正,舍去她地孩子。

难道父亲狠心不要自己的儿子?还是,父亲怕他日后对小弟寻仇?

一切都没了意义,死者长已矣。

福伯一脸愁容带了账房先生和家中地账目来找云纵,云纵已经看出些不祥,问道:“福伯。可是有什么事?”

“大少爷。这账目对不上,我们去问过小夫人。她说她不知道,可这些钱都是经过她的手挪用的,不是一笔小数字。”

云纵打开账目,看了那些单据问:“差了多少钱?”

“五万八千两,不多不少的一笔数目,可也是家中流水周转的银子。”福伯道。

云纵点点头说:“我去问问她。”

屋里飘着安神香,如今地霍小玉已经是一日三惊,听见脚步声就惊悚地躲去床边惊叫,不是问:“老爷,是你回来接小玉吗?”

“不是老爷,是我!”云纵来到她床边,一身黑色银鼠马褂,背了手,安静的样子。

“你终于,终于粉墨登场了!呵呵,呵呵霍小玉笑道:“没想到你毕竟是赢了,我只输在一步,最后一步。天意,地震洪水一样的天意!”

“古语说,自作孽,不可活!”云纵奚落的笑道,充满得意。

“小夫人,这账目上的银子去了哪里?小夫人若是想不起,焕豪可以替小夫人去查。”云纵道。

“你得意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输了,没什么可说的。钱,是我去放高利贷,被人坑了,老爷他知道,老爷没有怪罪我,你去查吧!”霍小玉哭道:“你要干什么,你还要干什么,给我个痛快的了结,让我随了老爷去地下!”

“没人拦你,你可以走,上吊服毒去殉葬,我都不拦你,去呀!”杨云纵眉头一扬笑骂。

霍小玉脸色如吊死鬼一样惨白,一身重孝,向后费力的闪躲,撞在墙上摇头哭道:“你怪我吗?你害的我人不人,鬼不鬼,我又去向谁哭,向谁复仇去?你当初扔下我,还向那毛老爷告密,你知道我在公堂上如何熬过来地?我已经不是人,连牲口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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