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不开窍呢?这不是忆苦吗?吃大色大肉能亿苦吗?你们家在旧社会难道净吃大鱼大肉?”“听俺爹说他给地主扛活赶上麦收时馒头、肉管够有时还给酒喝呢。”“胡说!我看你小子在美化地主小心老子组织人批斗你快去就这么做。”炊事班长执行命令还真不含糊他做的“忆苦饭”比李云龙想象的还要糟糕。
除夕之夜老贫农在台上涕泪交流地诉苦时李云龙打了个盹没听见说什么。直到大家按忆苦会惯有的程序唱起“忆苦歌”时才惊醒。
天上布满星月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
李云龙半合着眼正不搭调地哼着歌忽然闻到一股怪味直冲鼻子原来是忆苦饭端来了他定眼一看连自己都有点儿傻了他没想到自己亲自定的食谱竞如此糟糕。应该承认炊事班的刀功还是蛮过硬的凡草本植物都剁得很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皮鞋切得像萝卜丝大小最吓人的是稻谷壳这东西还保持着下锅之前的模样支楞在碗里显得很锋利。这是一碗黄不黄、绿不绿、粘粘糊糊散着刺鼻怪味的东西。自恃学过野外生存生吃过无数白蚁、蛇、蚯蚓之类东西的李云龙肠胃也翻腾起来。
大家可能都有同感因为当忆苦饭一端上来时凄苦的歌声一下子就零乱起来连马天生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那碗东西在楞。
李云龙刚尝了一口就卡了嗓子费了很大劲儿才强咽下去他心里暗暗叫苦有些后悔这恶作剧玩儿大了些。但事已至此后路是没有了硬着头皮吃吧。
他若无其事用筷子敲敲碗边道:“嗯还行大家都体会体会旧社会劳动人民就吃这东西咱们今天吃是为了不忘本。泡在蜜罐里的人不能总惦着自己享福还要去解放全人类让全世界的穷人都泡在蜜罐里。是不是呀?马政委我这政治动员还可以吧?”“军长说得对大家别小看这顿饭的意义这就是政治是反修防修最具体的措施。来大家吃!”马天生端起碗吃了一口。
李云龙心一横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东西吞下去。
军长和政委都吃了别人自然不好再愣着大家风卷残云地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吞下。
李云龙又盛了一碗嘴里说着:“马政委再来一碗?”马天生面色平静地回答:“没问题咱们是‘一对红‘嘛。”李云龙吃完第二碗抹抹噶拍拍肚子似乎意犹未尽:“吃饱啦。”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慌因为早备好了“秘密武器”。当年学习野外生存时苏联教官传授过一旦误食了有毒的植物要马上喝木炭灰水这是一种催吐剂能马上引起呕吐谁知这招现在用上了。
等李云龙在厕所里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回到会议室时现马天生的脸已呈灰白色头上不住地冒汗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马政委咱们先学哪篇呀?我建议咱们先学《为人民服务》怎么样?”李云龙春风满面地问。
“好啊我来念……”马天生强忍着不适翻开书。
李云龙暗暗吃惊这家伙还真有点毅力。
那天夜里这“一对红”把“老三篇”读了若干遍还进行了讨论。李云龙声称和白求恩同志握过手他独立团的好几个战士都是白求思同志治活的。“你看‘去年春上到延安后来到五台山工作不幸以身殉职‘五台山离我们独立团的地盘不太远重伤号都往那儿送那次我去送伤员碰见了白求思同志高个子、大鼻子、眼珠子好像蓝……”马天生的话不多他的脸色很不好出了很多汗李云龙隔着宽宽的会议桌都听见马天生腹腔中传来的阵阵肠鸣声。每隔个十几分钟马天生便猛地扔下书很不礼貌地中止了李云龙的侃侃而谈窜进厕所。剧烈的腹泻使马天生的脸色由灰白转为青绿。李云龙似乎没注意这些他又翻开了书向马天生征求着意见:“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学《愚公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