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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入夏,空气已经有着几分暑意。而此刻的月色不错,虽有些夜云偶尔会遮挡住皎洁的月光,但不过片刻之后,月光又会再次的照亮大地。
张绣带了几个随从来到了6仁暂居的驿舍,只是还未到近前的时候,张绣便听见了清亮柔婉的笛声。听到这笛声,张绣便没有马上靠近驿舍,而是挥手让随从们停下脚步,自己也带住了马,闭上了双目细细的倾听。
没过多久,曲终笛宁,张绣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一定是6仁在吹笛自娱吧?只是他方才吹奏的曲乐虽清平柔和,但似乎却带出了几分心中的悲伤之意……”
又甩了甩头,张绣来到驿舍门前翻身下马,挥开守卫的士卒之后便向内门的6氏子弟问道:“6仆射何在?”
“原来是张将军。我家当主正在房顶上纳凉赏月。”
“房、房顶!?”
张绣闻言哑然,抬头向驿舍的房顶上搜寻了片刻,便觉6仁正躺在斜瓦那里,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出神。这一看之下,张绣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心说6仁那浪荡不羁的名头还真的是名副其实。好歹也是个尚书仆射的人了,却这么的没个正经,若换作旁人,有谁会吃饱了没事跟个孩子似的爬到房顶上去?
干笑着摇了几下头,张绣便向6仁唤道:“6仆射,请恕绣深夜失礼来访!请6仆射下房与绣细谈几句如何?”
6仁听到张绣的呼唤,半坐起身向下张望了一下便微笑道:“将军,天已渐暑,房舍之中气闷得紧,不如将军也上房来小坐纳凉如何?现在的月色甚美,6仁真的不愿意错过这般美景。”
“……”张绣无语半晌,不过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月亮之后,心中却也觉得这月色是真的不错,再加上他是有意的想与6仁结交,于是也不愿打扰到6仁的雅兴。环顾左右,找到了6仁爬上房顶去用的竹梯,便二话不说的也爬上了房去,在6仁的身边学着6仁的样子躺了下来。而这一躺下来,张绣却也惬意的笑道:“哦——似这样仰而观月再任微风抚身,绣还真的从未体验过。这微凉的夜风吹在人身上真的很适服!”
6仁侧过头望了张绣一眼,点头微笑道:“依我看,将军是心中已有决意,压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才会觉得如此轻松吧?”
“哎……”张绣楞了一会儿才干笑道:“6仆射好眼力,竟能看出绣心中所想。不错,绣听闻得6仆射之言,心中大石落地,已决意归降于曹公。绣自思此番归降之后便不必再终日忧心,心中自然就觉得轻松多了。不过……”
6仁接上话道:“将军应该还是有些担心曹公会因旧日之仇而为难将军吧?将军,席间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曹公他想要的是天下,而想要天下的人,是不能为了一些私仇就去自阻大业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在我看来,曹公非但不会为难将军,还会对将军比对谁都好……事情就是这样,假如说你能够对一个真心投降的旧日仇敌都非常的好,那便是报之以德,必然会换来天下佳评。而有了这天下佳评,才能招揽到能帮你成就大业需必须的能人异士。而曹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也必将能成就一番不世大业,这就是曹公与袁绍之间根本的不同。所以我才会在席间说将军与曹公之间的私仇可以完全不论,只论大势。”
张绣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略一低头,张绣望见了6仁放在手边的竹笛便问道:“适才是6仆射在对月鸣笛?”
“啊,是我。”
“曲韵甚美,但绣却从未听过。可否告知曲名?”
6仁望了望天空中的云与月,轻声叹道:“彩云……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