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门附近,某位三十来岁且相貌出众的文士正在人群中阅读着榜文
“快哉,快哉!田氏平日里自倚其势强取豪夺,不知有多少人家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如今被诛,实乃天意也!”
“田氏勾结山野草寇劫掠乡里,坏人田园作物再强行购去,且多掠女子以供其淫乐……难怪当初xx家的几十顷田庄频遭贼人洗掠不得不卖却田产另往他处,田氏购下土地之后贼人反而不再劫掠。本以为是田氏业大势强,贼人不敢招惹于他,却未曾想田氏竟与贼人勾结……”
文士对榜文其实看得并不是很认真,但对周围人群的议论之声却听得很仔细。当听到人们对官府诛除田氏的事都拍手称快时,文士的嘴角浮现出了几许旁人不易查觉的微笑,人也在微微颌。
跟你们说,可能还有一些内情你们不知道吧?今春新到任的濮阳令6义浩6令君,身边有一个十分俏丽的侍女叫婉儿。你们可别小看这个婉儿,她虽名为侍女,但实际上与6令君有婚约在身,而且还是曹家大公子曹子修的义妹,她是挂着侍女的名跟在6令君身边照顾6令君的饮食起居的。”
见过我见过,当真是少有的清丽女子。”
“是吧?还有啊,6令君受命屯田身统十屯不久,田氏就曾经置政令不顾,派出数百家丁僮客想夺走已经耕作好了的土地田产占为己有,结果被6令君与韩都尉尽数剿杀。田氏因此对6令君怀恨在心,却又不敢明着与官府作对,于是就勾结了一帮亡命之徒掳走了婉儿,想以此来报复一下6令君的。结果呢?6令君对婉儿可不是一般的宠爱,听闻婉儿遭掳后单枪匹马的追上了贼人,斩杀了数十人之后便从贼人的口中得知此事是田氏在作恶……”
氏多半以为劫掳一个侍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6令君会不怎么放在心上吧?却断没有想到婉儿竟会是曹大公子的义妹,而大公子与6令君又是至交,结果田氏与贼人勾结的事就这样被6令君给查了出来,引来夷族大祸……或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想那田氏坏事做尽,却又因家势颇盛,濮阳一带连官府都不得不让他三分。可是如今被夷族,却可说全因婉儿一女而起,真是贻笑世人啊!”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田氏不去劫掠婉儿的话,6令君又怎么可能查出田氏与贼人勾结,作下诸多大恶之事?都别忘了,那田氏平时对官府于面上可是恭敬得很,可没少往官府送钱送钱……”
些先不论,你一年前不是曾被田氏强夺去了五十顷良田吗?赶快去府衙申报,如果能在旧日田籍中找到转卖土地给田氏的记载,这些良田官府会还给你的。”
“不用你说,我已经去过了。官府找到了三十六顷的记载,都已经尽数还给我了。另外的那十四顷因为已无从稽考,无凭无据的我也不好意思要。不过官府跟我说了,允许我花费钱粮买回来……我祖上就这五十顷的地,如今能失而复得,我也算对得起我家祖先了……”
“几位仁兄,6令君的那个婉儿长得什么模样?这田氏因她而败亡,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睹芳容……”
“这个简单!你出城往西去十屯转转,每每到黄昏时分,听见哪里有妙曼笛声再寻声而去,十有**就能见到一宫装女子,那便是6令君的侍女婉儿了……”
这文士开头听着还好,听到后面不由得眉头微皱,有些听不下去了。缓缓的退出人群,文士信步入城,走出几步又四下张望了几眼,马上就有几个腰间佩剑作游学仕子的人迎了上来,为之人向文士问道:“荀公,是去府衙吗?”
荀彧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先去府衙,你们去两个人到6府把6义浩请来与我相见。”
某卫士接上话道:“6校尉不在府中。适才我去西门时打听过,6校尉今天一早就出城去城外十屯巡视农田了。若按往日行程,他会在每屯都停留两到三天,统算一下要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才会回濮阳城。”
“什么?伤还没好就出城巡视十屯去了?”荀彧闻言轻轻颌,不过马上就摇头笑道:“这个6义浩,哪里是在勤于政事,分明是在躲我!也罢,我先去府衙与夏候元让打个招呼,你们去驿站寻两匹快马,出城去寻到6义浩再回来禀报于我,我随后便至。”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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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城外。
时间已经到了夏六月,现在的十屯稻谷长势都不错,而且十屯中除了保证农田灌溉用水的水利工作之外,其余的其实也用不着6仁太多心思,所以现在6仁也就是随意的巡视一下而已。真正让6仁不胜其烦的反倒是那些个从官府那里取回了不少田地的濮阳豪族,每到一处这些豪族大家听说6仁来了,马上就会派人来请6仁去饮酒赴宴,搞得6仁几乎连一点自己的自由时间都没有,心中也在不停的感叹说总算明白为什么现代的那些当官会怕了席山宴海。
如果说只是这样可能还好说,可问题是这些个豪族知道6仁擅长农耕诸事之后就不停的请教6仁说该种什么好。这不是农田刚刚拿回来,有不少田地都因为误了春耕而空闲着吗?6仁也没办法,只好建议先用这些误了春耕的农田种些生长期短的菜啊、豆类什么的,如此也能丰富一下濮阳的农业市场。实在不行就干脆先不种,整些石灰、磷粉、塘底泥什么的撒到地里当是轮耕养田!
这一日6仁才刚到屯舍,马上就有人来请他去赴宴。6仁有心不去,却又知道不去不行。毕竟前不久才出了场那么大的事,他与夏候敦、韩浩、曹昂商议的结果是必须尽力安抚濮阳豪族,所以几个人几乎天天酒宴不断的,他又哪里能例外?
勉强应了下来说傍晚会到并轰走了来使,6仁因腿伤未愈,有些无力的在院中青石上坐下。长叹了几声之后,一双小手把一碗清茶递到了他的面前:“主上,用茶。”
6仁接过茶碗,顺手又把婉儿拉到身边坐下道:“最近你也很累吧?动不动就和我一起去赴宴却又吃不到什么喝不到什么……还真不如刚到濮阳的时候清静自在。我本来说出城巡视十屯一番,顺便躲躲这些人,结果还是躲不掉。”
婉儿道:“主上若不愿去,为何不婉言回绝?”
6仁摇摇头:“不行啊,在这个非常时期,这些人的面子是一定要卖的。我若不去就表示不给面子,不给他们面子就会使他们心中生疑,而他们心中一生出疑虑,那濮阳就可能会出事。我本来是无所谓的啦,可是你看看……”
6仁伸手一指那大片大片已然结穗泛黄的稻田道:“那么多的百姓都已经饿了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马上就会有一个丰年,不能因为我的一时之气而搅乱濮阳,让大家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是不是?”说着又轻轻的捏了捏婉儿的鼻尖道:“只要你没出事,我吃点苦受点累也没什么的啦!”
婉儿羞涩一笑,稍稍的低下了点头去。
6仁喝了几口茶,抬眼望了望稻田,想了想把茶碗放到了一边道:“趁天色还早还有些时间,我们去田里看看…来是打算出城巡视农田的,可这几天我们哪里去田里看过了?婉儿来,扶我一下。”腿上还有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