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樽酒,几样菜,几许夕阳映凉亭
6仁与曹昂此刻在后院凉亭**几而坐,但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曹昂面带微笑频频举杯,6仁却是眉头紧皱,嘴也撇去了一边,总之臭得可以。就好像对面跪坐之人明明欠了他几百万,却硬是有钱也不肯还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侍女端着食盘慢步入亭,低垂着头来到二人几前,把食盘中的饭菜轻轻的摆放到几上。曹昂初时因见这侍女服饰普通也就没有留心,直到这侍女摆放完饭菜,静静的坐到了6仁的身旁时,曹昂才猛然觉这个侍女竟然就是婉儿。
那身与众不同的仕女宫装婉儿已经换了下来,现在身上穿的是临时从其他侍女那里借来的寻常侍女装。不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女孩子更是“三分漂亮七分打扮在的婉儿没有穿上6仁特意做给她的那两身能凸显出其清丽柔和的气韵的仕女装,换上了一身寻常侍女衣着,在曹昂的眼中好像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那份气韵(时髦变土气?),给人的感觉好像就只是个比较俏丽的寻常侍女而已。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不说,脸上也泛起了几分失望的神色。
6仁在觉这侍女就是婉儿的时候也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等婉儿在他的身边坐下,6仁与婉儿互望了一眼,接着便是心有灵犀的相对一笑,然后再一齐望向脸上尽是失望之色的曹昂。
沐浴在二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当中,曹昂尴尬了好半晌才向二人摇头干笑道:“6兄,婉儿姑娘,我现在真的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对你们心服口服。记得昨日你们是不约而同的把我推向后门,自己却相拥待毙。今日我说来贵府暂居养伤,你们却又如此对我…来我真的是枉做小人了。我感觉得到,你们之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够彼此心意相通,实在是羡煞旁人,又叫人不忍使你二人分离。”
6仁扭头望了眼刻意“修饰”过自己的婉儿,轻轻的笑了笑向曹昂问道:“大公子觉得现在的婉儿怎样?”
曹昂摇头轻叹,连连摆手道:“虽有几分俏丽姿色,但只能说略胜于寻常女子而已……6兄,婉儿姑娘,其实你们不必如此。经昨日一战,我已经对婉儿姑娘彻彻底底的死心了。我今日对母亲说来这里暂住养伤,其实也只是想让母亲能安下几分心而已。有些事,母亲她看不到,却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不是吗?”
6仁也难得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向曹昂道:“大公子,且不论你对我家婉儿是何心态,有件事我却是真的要好好谢你。昨日我闯入田府与一众家丁厮杀,早就已经杀得红了眼,杀得没了心智。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提醒我,恐怕……非但婉儿救不出来,诂计我也会死在田府之中。大公子,这杯酒我敬你。”
一杯酒一饮而尽,曹昂也向6仁正色道:“6兄,有件事我想了一夜,却始终想不明白。记得当日就是在这里,我与你也曾算交过一次手,因此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半点的武艺,气力亦不佳。可是昨日一战,你独自一人在重围之中竟斩杀了数十人之多,而且几乎全都是一剑毙命、身异处。似这般惊人的武艺与神力,即便是被吾父称之为‘古之恶来’的典韦典都尉亦不过如此,我昨日都一直在怀疑究竟杀入田府的人是不是你了……6兄,请你如实相告,你是不是身怀绝技却有意有深藏不露?”
6仁早知道会有人这么问他,自然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词。伸手拉过婉儿的手紧紧握住,6仁向曹昂微笑道:“大公子,我6仁的确不会半点武艺,气力也只能算平平。不过大公子,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其最为珍爱的事物,一但这事物为人所坏,这个人就会疯、狂。而人在疯狂之下,往往会做出令旁人无法想像的事,甚至其人事后自己都会为之惊呀。或许我昨日之事,勉强可称得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人有其珍,夺之则令其狂吗?”曹昂沉吟了许久才道:“我记得幼时读书,曾有读到过有一年未及竿的力弱孩童,因见其父为猛兽所伤命在旦夕,情急之下不但徒手格杀了猛兽,还背着其父疾奔出数十里寻医相救,其父因此性命得全。本以为是人口相传的夸大之言,今见6仁为婉儿姑娘如此,方信其言属实啊…方才我来得还真是时候,万一母亲那一掌掴下,再次引得6兄狂,母亲岂不是凶多吉少?”
6仁干笑了两声道:“或许……会吧。”
曹昂看看6仁,又望望婉儿,摇头笑道:“6兄你大可放心,我是真的再也不敢对婉儿姑娘心存念想了。因为你一起狂来,我自认即便是再勤练武艺二十年,也接不住你的三剑。毕竟我不会和你一样,你会为了心爱之人而狂,我却不会。”
顿了顿曹昂又接着道:“实不相瞒,昨日你与婉儿姑娘将我推至门前的时候,我心中突然生出了怯懦逃生之意,全然不似你们二人可以笑而相拥赴死。6兄,仅此一点我便远不如你。也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查觉到6兄虽然名为浪子、玩世不恭,但实为一重情重义之人;而婉儿姑娘外柔内刚、心如美玉,只可敬而不可夺。他话也不必多话,我现在只有一句话,我曹昂曹子修想与6兄结为知交。至于婉儿姑娘,若不嫌弃昂品行顽劣……”
话说到这儿,6仁与婉儿的心中同时一紧,互相握住的手亦都握紧了几分。
“若不嫌昂品行顽劣,昂愿与婉儿姑娘义结金兰,认婉儿姑娘为义妹,昂则以义兄自居。6兄,婉儿姑娘,你二位意下如何?”
“咦——”
6仁与婉儿同时楞住,好半晌过去婉儿才慌忙向曹昂行大礼道:“大公子万万不可!婉儿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侍婢,怎能令大公子屈尊!?”
曹昂道:“吾父曾云,交友当交心,莫以贵贱为意。似6兄与婉儿姑娘这般重情重义、可全心信赖之人世间难寻,正是昂难求的莫逆之交,昂又岂能以家世身份为意而徒失良友贤妹?”
是……”婉儿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6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