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缙鸣是一个相对温和的人。
尤其对待陈敬洲与谢咏君身边的人,性情上更为温厚包容。
他看着这位年轻的晚辈,和熙一笑,主动的开口攀谈起来:“常听敬洲提起你,在江港那边,生意做的还顺利?”
“哪年生人?”
“成家了么?”
赵京山一一回答了问题,语气却冷冷淡淡。
倒是与谢咏君说话时,面上会噙着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
几人缓步进了客厅,相继坐下。
谢咏君吩咐了阿姨上茶,自己则喜滋滋地,接过了赵京山带给她的礼物。
一条红宝石项链,设计的端庄优雅,贵气十足。
适合她这个年纪,也适合出席一些较正式的场合。
谢咏君拿起项链,在脖子上比了比。
正愁下个月参加杨太的生日宴,没漂亮首饰呢~
于是,她看赵京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便拿着幽幽的腔调,故意的阴阳怪气起来:“唉,这有些人呐,就是不如京山贴心。”
“哪像京山哦,回回都知道给我带礼物。”说话间,把项链又小心地收进了盒子里。
陈敬洲见状,淡淡的问了声:“妈,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爸?”
“说谁不都一样么。”谢咏君撇了撇嘴,嗔怪道:“反正你们父子俩,没有一个像京山这么贴心的!”
陈缙鸣就坐在她旁边,双手支在手杖上,指腹习惯性地摩挲着顶端,微仰起头看着谢咏君,闻言也笑:“瞧你的样子,每月给你的钱不够花?这些小礼物,你想要多少买不得?”
“我自己买的,和你们送的,意义上是不一样的呀。”
谢咏君对着陈缙鸣说话时,语气里不觉漾着一丝娇憨。
看向他的眼神,也与看旁人不同。
抛去名分、再抛去道德……抛去了种种束缚,他们俨然就是一对,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夫妻。
赵京山坐在两人对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交握着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便在无声间用力地捏紧了几分。
他的一双眼睛,只望着谢咏君,在恰当的时机里,开口插了句话:“君姐,你喜欢这些东西,以后每月我都安排人给你送来。”
谢咏君眼睛蓦地一亮。
“瞧瞧京山说的话,一听就让人舒心!”
她说着,绕过了茶几。
几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拍了拍他的手,歪头看着这个自己视作半个儿子的男人,言语关心道:“京山,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有没有什么情况呀?身边有可心的人了?”
赵京山贴近她的那半边身体,莫名的僵硬。
但他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他把一切情绪都隐藏的极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当下的这一刻,不敢直视谢咏君,只缓缓的回了声:“没有…”
“怎么还没有啊?”谢咏君叹气:“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我生的儿子都知道谈恋爱了。”
一旁正在看手机的陈敬洲,闻声无奈的喊她:“妈。”
谢咏君不理他,拉着赵京山的手,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赵京山默不作声。
谢咏君说:“这样好了,君姐给你牵个红线吧!”
“我看……继尧的妹妹就不错!你跟她结了婚,趁着能生,赶紧多生几个孩子。等以后陈家的家产一分,你们手里拿个七七八八的,可不要忘了君姐哦。”
谢咏君说的,可谓是极其认真,脑袋里天天惦记着陈家那几个钱。
陈缙鸣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陈敬洲则是想开口阻止。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京山已沉了声音:“君姐,我今天过来,是特意探望你的,不想聊这些。”
他看上去,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了。
谢咏君眨眨眼睛,不好再继续,只能闷声应:“……哦。”
……
从观澜公馆离开后,赵京山忽然变的沉默寡言。
陈敬洲开车,先送他回在滨海的住处。
一路上赵京山也没开口说半句话。
陈敬洲偏头看了他一眼,出声问:“怎么忽然间闷闷不乐的?”
他以为是谢女士的那番话,冒犯了赵京山。
于是,出言安慰道:“谢女士说的话,不必当真。你喜欢自己一个人,那就继续享受孤独。没谁规定,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必须要成双成对。”
赵京山抬了抬头,淡然一笑,像有几分疲倦似的,说:“我没想这个,只是有些累了。”
顿了顿,看着专注开车的他,忽然问:“你呢?”
“我?”陈敬洲一时不解。
赵京山说:“你想的这么通透,难道你也享受孤独?”
陈敬洲缄默了一瞬,道:“孤独与否,于我而言,没那么重要,也不值得我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