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昌在空中看见李亚峰一闭眼,差点儿没当场吐血。
局面开始僵持起来。
“七妹,我说你是白忙不是?”在狂风杀气之中,猪三等人却带着微笑,马五更用轻松之极的语气传音调侃起花七来。
“这个华文昌到底想干什么?”花七噗哧一声乐了。
猴八咧着嘴看傻了眼,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这不是笑话吗?”
“哈哈。老八,你别说人家,把杀气形诸于外能造成这种声势,你也未必做得来。”
“三哥,这话就不对了,这管什么用?有杀气而无杀机,有杀势而无杀心,这……这不是见了鬼了?他……他没法儿下台啊!”
马五一捋胡子,说,“所以为今之际,我等只有静观其变。华文昌败坏贤侄名声,封了贤侄的经脉,全是做戏,只怕不过是为了让贤侄在万丈红尘之中再多受些磨练……这且不说,可是……”
“可是什么?”花七追问。
“从来没听说过华佗门会如此对待自己门中传人……”马五眉头皱成了一团,说的话却不离十,“在贤侄这一代,看来定然是要出大事!三哥,还记得那个俞思思手里的清泉令吗?看来,咱们也绝无法置身事外了……”
“哈哈,老五,你怕了?”
“只是求之不得!”
猪三等人议论着场中的局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的眼光,珊瑚集中的绝大多数都以为李亚峰是绝对在劫难逃了,其中也包括了王宇。
但王宇并没有辜负李亚峰平日里对他的钦佩,在这“绝境”之中,竟然还有让李亚峰脱身的本领。
“李兄,华文昌本领太大,只怕非你我现下所能抗衡得了,不如暂避锋芒,以待后举。”王宇急急冲李亚峰说。
李亚峰本来已经灰心,但耳边突然听到刚刚认下的“兄弟”的声音,精神为之一振,“怎么?你有脱身的法子?”
“这……事到如今……”王宇迟疑了一下,面色微红。
“怎么?”李亚峰奇怪了,王宇的脸红既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简直莫名其妙。
“李兄,办法是有的……”王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匆匆在李亚峰耳边说,“还请李兄捂住鼻子。”
“捂住鼻子?”李亚峰更是一头雾水了,但手却不由自主的捏住了鼻子。
“老大,这是谁啊?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王信在狂风中维持着拼命的架势,回头问道。
就在王信回头的当口儿,王宇飞快地一个转身——趴到地上,撅起了屁股。
“嗨,你好,我是王信,你……你趴下干什么?我说你……嘿,你们怎么都跑了?我倒是问你们……”
王信的话还没说完,在王宇身边的“三山十八友”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不但一齐用双手捂住了鼻子,还都飞身而起,逃命般地向珊瑚集外冲去。
便在此时,只听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的一声巨响,从王宇的胯下传了出来。
好一个响屁!
华文昌的凛凛杀气固然让天地为之失色,但王宇一个响屁却简直能令天塌地陷!伴着一声夺神的巨响,华文昌发出的所有杀气似乎都在刹那之间变成了臭气。而且,这臭气无从比拟更无孔不入,是以也无可抵御无以拒抗。
群妖之中道行浅些的直接就口吐白沫当场晕倒不省人事,道行高如猪三、马五、花七、猴八也不得不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在“臭风”中默运玄功才能稳住身形。李亚峰虽然捂住了鼻子,但还是很干脆地一晕了事;至于王信,他离得最近,首当其冲,甚至还在张着口说话,所以也最是倒霉,翻着白眼四肢抽搐着就躺到了地下,手上还保持着“恨天常”的架势,或许是因为刺激来得太过突然,想晕都没能晕成,但却也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好嘛,化肥厂都改成香精提炼厂了……”然后就连舌头也打起了摆子。
华文昌虽然没让臭气给熏得当场晕倒,但他发出的漫天杀气都变了臭味儿,为造声势招来的狂风也只不过在珊瑚集中打转,四合的乌云倒像是一座笼子一样,把珊瑚集变得像个加了盖儿的造粪工厂,不禁啼笑皆非,气为之夺,原本就没打算发出去的一剑,现在让他发也发不出去了。
华文昌刚想叹口气,但臭气当头,不敢张嘴,只好赶紧收了诛仙剑,将围绕在珊瑚集中的狂风向四周散去,并再招来一阵狂风,将臭气吹散,群妖之中有能招风的也都纷纷捂着鼻子帮忙,足足花了一刻钟的功夫,臭气才不至于能把人熏得晕倒,但臭气却依旧散不干净。
经此一屁,无定乡中户户都添了焚香的习惯,更推出了以随缘城城主猪三为首的数十名道行高深的妖精,在无定乡推云行风,足足折腾了三个月才算是把臭气驱除干净,而原本只是以“贤王”之子的身份为人所知的王宇也在天下妖精中间名声大嘈,可谓“一屁天下响”!
华文昌看得清楚,就在这臭气当中,王宇已经现出了他的原身:一只身长过丈的臭鼬,背着昏迷不醒的李亚峰和浑身抽搐的王信向无定乡的出口奔去,若要追赶已经是来不及了,更何况华文昌压根儿就没打算追——除了方式有些让人不敢苟同之外,王宇的做法还是很让华文昌欣赏的。
只是华文昌没有想到,他在无定乡接下来要办的第一件事情却变成了行风驱赶臭气——不管华文昌的来意究竟是什么,这才是无定乡中的当务之急。
◎◎◎
李亚峰从昏迷中醒来后所作的第一个反应是呕吐,他甚至差点儿连自己的苦胆都吐出来。
“我……这是在哪儿?”在李亚峰急急吞了一肚子提神醒脑的灵丹之后,他终于缓过劲儿来向一脸关切的王宇开了口。
王宇和三山十八友都在李亚峰的身边,四周昏暗,似已入夜,再看周围,怪石嶙峋,却像是在一个山洞之中。
“李兄,咱们已经出了无定乡,这里是三危山上的一个山洞。啊,李兄休急,那华文昌似乎并未追来。”王宇的脸色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李先生,您可真是了得!”三山十八友中的田鹤冲李亚峰一挑大拇指,满脸敬佩地说,“尽管您被封了经脉,可居然只晕了不到一个时辰!要知道……”
“你就不能少说几句!”王宇的脸红得像猴儿屁股似的,制止了田鹤的胡说,“李兄,别的事情先都搁下,您倒是看看您的这位……王信王兄好不好?他……”
“王信怎么了?”李亚峰一个激灵,赶紧抬头四处打量——王信就在山洞中一个角落躺着,三山十八友中有两个守在他的身边。
“王信!”李亚峰大喊着王信的名字扑了过去,只见王信脸色煞白,身子一动不动,李亚峰伸手一探,王信手脚冰凉,鼻中已经没了气息。
“这……”
“王兄似乎是已经……”王宇面有难色,口中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王信死了?”李亚峰的头一晕,又险些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