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我虽然从来没想过你会怎么死……可我怎么想也绝对不会想到,你居然会被一个屁给臭死,这也太……”
王信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耳中是李亚峰的叹息声,回头一看,满脸惋惜之色的李亚峰正在摇头不止。
“老大,我……我死了?”王信稀里糊涂地问。
“返魂香的效果一流,你是死了,可又活了。”李亚峰摇着头说,语气中对王信的“死法”实在是颇不以为然。
王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周围看了几眼,一把揪住了满脸惊愕的王宇,大叫起来,“好家伙,都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你的屁却又响又臭还直攻入脑,还……还把老子给……”
饶是王信脸皮够厚,还是没能说出“臭死了”三个字来。
“王兄息怒,王兄息怒,小弟也是迫于无奈……”王宇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儿的赔礼。
“不过,响得好!臭得好!”王信哈哈一笑,松开了王宇,转头冲李亚峰发问,“老大,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个什么华文昌怎么从妖精窝冒出来了?这会儿咱们是在哪儿?这……”
王信的话没有问完就停住了——一提到华文昌,李亚峰顿时变得无精打采,垂下了头。
“李兄休要灰心。”王宇拍着李亚峰的肩膀说,“据小弟看,那华文昌未必就对李兄有斩尽杀绝之意,小弟带着李兄离开无定乡之时,那华文昌分明看得清楚,却并未追上来,更何况李兄虽被华文昌七针封脉,但李兄毕竟也曾是华佗门的一门之长,精通医理,或许也有解救之法不是?”
“解救之法?兄弟,你太小看华佗门了……”李亚峰虽然垂头丧气,但在话中却称呼了王宇“兄弟”,显是记着了自己在无定乡中认下了王宇这个兄弟这一回事,“华佗门的七针封脉不仅是金针入体,金针上更附着下针之人的五行真气,若是不明真气的阴阳生克便擅自取针的话,金针会直行攻入心脏,嘿嘿,完蛋大吉。”
“那……”王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李亚峰又接着说了下去。
“最要命的是,华佗门的七针封脉不仅封住了经脉,还定死了元神,就算是我拼着不要这副躯壳,也无法兵解……而且金针上附有下针之人的真气,就是我跑到天涯海角,金针稍有异动,下针之人立时就能知道,心念动转之间就能用金针取我的性命,元神也被定在躯壳当中,落个半生半死生不如死的境地……”
“靠!比天山童姥的生死符还厉害!”王信一吐舌头,嘟囔了一句,马上发觉不对劲,双手把着李亚峰的肩膀问,“老大,你……你让那个华文昌封了经脉?”
“王信,你还记着吧?”李亚峰苦笑一声说,“在雷山上你曾经一掌把我打得吐血,那时我才封了两脉,可这回是七针齐下,奇经八脉和十二经脉全都被封,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样给我来一下子,我就会当场挂了……”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全糊涂了……”
“王信……你不知道……”
李亚峰满脸沮丧地给王信讲起了自己这些天来在无定乡的经历,也就在这时,王宇也将三山十八友聚了起来,吩咐了几句,众人纷纷散去,转眼之间,山洞中就只剩下了李亚峰、王信和王宇三个。
“兄弟,你这是?”李亚峰抬头向王宇询问。
“啊,李兄,我让我的这些兄弟再次潜入无定乡,一来打探消息,看看华文昌在无定乡中还有何作为,二来也联络一下黑光上人的旧部还有仰慕李兄的人物,以图后举,好为李兄报仇。”王宇解释起来。
李亚峰心里感激,但他身受七针封脉,确已心灰意懒,不由得开口叹道,“我现在经脉被封,功力尽失不说,时时刻刻都可能被华文昌杀了;而且,虽然不知华文昌的来历,但他道法高强,也似乎的确是华佗门的人……我可不想累了兄弟……”
王信却有不同的看法,他一拍王宇的肩膀,大声说,“好样的!怪不得老大叫你‘兄弟’,够意思!我王信也认了你这个兄弟!”
“李兄毋须如此,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华文昌虽然厉害,但我瞧他对李兄纵有恶意,却并无杀心,此仇李兄未必便报不了。至于小弟……小弟与李兄一见如故,蒙李兄不弃,肯折节下交,小弟感激。既为兄弟,贵在知心,这客气话还是能免则免吧。哈哈。”
王宇笑了一笑,又说,“三山十八友也都是小弟在无定乡中的知交,手下都颇有些本领,李兄也不必太过担心。”
“喂,我说,你叫王宇?你也别老是自称‘小弟’好不好?你今年多大?不管怎么说也该比老大大不少是不是?”王信插口问。
“王兄,”王宇向王信施了一礼,说,“小弟虚度八百三十一载春秋。”
“什么!”王信的眼球差点儿瞪出来,“天!八……八百……你当老大的祖爷爷的爷爷都够岁数了!”
王宇连连摇手,“王兄这是说哪里话来,小弟虽徒长几岁,但自然是能者为先,哪里轮得到小弟。更何况小弟出生在无定乡,现下还是小弟第一次涉足凡间,实是懵懂无知,就是以此而计,小弟也当尊李兄、王兄为长。”
“那好吧。”王信顺竿儿爬爬得极快,“我说王宇,你也别一口一个李兄、王兄的叫了,老大和我都认了你当兄弟,那你就是老四了,管我呢,你就叫‘三哥’,管老大当然就叫‘老大’,好不好?哦,对了,你还有个二哥,叫曹暮,可……可现在不知道他在哪儿。”
“小弟自当从命,只是……”王宇有些犹豫地问,“这‘老大’又为何意?”
“咳,老大就是老大,就是大哥,大哥大,大哥大大,大哥大大大,你明白了没有?”
王信对李亚峰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明确概念,光看见李亚峰身上好像没出什么大事,也就不怎么担心,反倒对自己一下子成了一个八百多岁的“妖精”的“三哥”高兴得手舞足蹈,说话也不着四六起来。
“啊……小弟明白了。”王宇糊涂了。
“咳,我说老四啊,”王信大模大样地问,“老大不是说你家里,啊,就是你爸爸还琢磨着要建立什么‘妖精帝国’,对外界的事情了解最多吗?在什么外国的军事基地里都有你们家的人,怎么你对外面的事情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连‘老大’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三哥有所不知……”王宇有些尴尬地回答,“小弟与家父并不和睦,原因就在于小弟安于无定乡中的逸乐,对凡间的事情绝不关心……小弟本来对飞燕倾心,但飞燕却只当小弟是个朋友,不假辞色。小弟曾多次想追随飞燕到凡间来,但都被飞燕事先阻止,是以也早就灰了心,不想踏足凡间,只是在无定乡中多交了几个朋友……本来此次飞燕与李兄……哦,不,与‘老大’返回无定乡之时,飞燕似乎对小弟好了些,谁料又突然出了一个华文昌……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不过,飞燕能在小弟为老大出手之时出来劝小弟莫要冒险,小弟实已心满意足……”
王宇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还没说到一半就拐到了南宫飞燕身上,只听得王信稀里糊涂。
不过,王信也从李亚峰口中听说了南宫飞燕“倒戈”的事情,他本来把南宫飞燕当成自己的“梦中情人”,这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揽着王宇的肩膀说,“老四啊,咱们俩是同病相怜啊……”
“怎么?三哥也……”王宇一惊。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等回了雷州,老四,我请你喝酒!”王信苦着脸,唉声叹气。
“不过,飞燕的所为似有苦衷,老……老大本是飞燕的义弟,小弟那几个朋友又说飞燕似乎对老大也颇有情意,却不知为何会反去帮衬华文昌那厮?若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说不定就能反制华文昌!”
王宇虽然有一点儿呆气,但的确心思细密,比王信要强得多了,一句话就迫近了核心。
“这个……”王信也来了精神,“我一到那什么珊瑚集事儿就乱了,什么也不知道,老四,你可是一直都在场,你说,南宫她会不会被迷失了心智什么的?老大以前配‘鸡鸣五鼓香’的时候说过,华佗门也能配药的。”
“只怕不可能。”王宇摇摇头,“飞燕秉承天狐一门,在媚术之功上天下恐无出其右者,纵然是华佗门出手,也未必能令飞燕如何。”
“是吗?那这是怎么回事……咳,这先不说了,靠,我的本事也太差劲,居然打不过那个姓华的……”很难得的,王信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
“三哥且莫自责,那华文昌的道行只怕已到了非人力所能力敌的地步,三哥在珊瑚集中临危不惧,又精通武学,实在令小弟心折。”王宇见过王信摆出的那一式擎天掌中的“恨天常”,也知道那是极为高深的武学,马屁正好拍对了地方。
“咳,还不是白搭……”王信嘴上虽然谦虚着,但他是个实心人,却也洋洋自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