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水’先生,我在武汉意外得到一个微型胶卷,里面是什么内容不清楚。但似乎有人正在找这个胶卷。本部的电报,让我把这个胶卷交给你。”
涂和祥这么说着的时候,隐约看见“水”先生的眼睛在他的黑框眼镜后面电光似的一闪。但他随即低下头,掩藏了这个目光。涂和祥感觉自己的神经籁籁地跳了起来。他相信,这个胶卷一定极其重要。
“水”先生看着窗外问:“胶卷你带来了吗?”
涂和祥小心地注视着他,说:“我没带在身上,藏在我的行李里。”
“水”先生点点头,似乎很随意地说:“你下次把它带在身上,下次见面时交给我。我需要想办法冲洗这个胶卷,看看它是否重要。”
涂和祥问:“那么,我什么时候交给你呢?”
“水”已经做出要走的样子,说:“你带在身上就可以了,我会找到你。现在我要走了,你再坐一会儿,今晚就去联络卢则泰。”
“水”先生无声地离开了小茶馆。
涂和祥透过窗户,看着他很快地消失在街上的行人里,一点踪影也看不见了。他再次细看纸条里的内容,确认都记住了,然后划着火柴,把纸条烧掉了。
这时,他就想起了那个微型胶卷,也在心里打着主意。
假如他的商店真的被便衣警察监视了,那么,他不仅没有了收入,甚至连家也不能回了。这样一来,他没有商店,没有家,没有职业,也没有钱。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他妈的,我现在只有这个小胶卷了!也许,我的后半生,都要寄托在这个小胶卷上了!这是涂和祥必然要考虑的一件事。
涂和祥离开这间小茶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匆匆地走着,希望今天晚上能与卢则泰建立联系。至于小胶卷怎么办,只能明天再考虑了。从小纸条里的内容来看,“水”先生策划的这次行动,其实今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
涂和祥心里有事,又急于赶路,就没有注意到站在小街对面阴影里,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柳秋月。他几乎是从她面前走过去的。
柳秋月今天晚上,其实只是一次例行巡视。
张雅兰已经在所有需要注意的地点都安排了便衣公安人员,秘密监视。所以,柳秋月的任务只是在废旧五金商店附近转一转。她负责巡视这一带。毕竟她是见过涂和祥的。老胡则负责小粉桥二巷12号的巡视。他们每天夜里都要向张雅兰汇报一天的巡视情况。结果,她在第三天巡视的这个晚上,非常意外地看见了涂和祥。
开始时,她只是看见涂和祥那臃肿的背影,在傍晚的行人里若隐若现。但她是跟踪过涂和祥的,这个背影立刻让她警觉起来。之后,就看见他进了一家小茶馆。
天渐渐暗下来之后,她来回从小茶馆的窗外走过两趟。她看见了涂和祥,并且看见他正和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低声交谈。
到了这个时候,柳秋月心里就纠结起来了。这两个人迟早是要分手的,她要跟踪哪一个?他们谁更重要?她不敢离开这里去找电话,担心在她回来时这两个人已经消失。她现在只能静静地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观察,并且在心里犹豫,她最终要追踪哪一个。
到了那两个人分手的时候,她还是决定跟踪涂和祥。原因只有一个,涂和祥手里有左少卿丢失的胶卷。她对这件事总是心怀歉疚,认为那个胶卷是从她手里丢失的。左少卿为了这个胶卷甚至大病一场。所以,她一定要追踪涂和祥。
但是,柳秋月追踪了一路,却在长江航运公司附近丢失了目标。
这一带到了夜里行人就比较少,她不敢跟得太近。但在一条僻静的小街里跟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她很怀疑是涂和祥发现了她,才将她甩掉的。她在附近的几条街上转了几圈,看不出异常,只得回公安局招待所,尽快向左少卿报告。
在柳秋月回来之前的这天晚上,南京市公安局招待所的房间里,只剩下左少卿姐妹。她们静静地坐在桌边,一边吸着烟,一边互相叙说分别几年来的各自遭遇。这些日子,她们一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就会断断续续地说起以往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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