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宏一步步逼近楼亦诗,眼睛犀利,放佛能洞悉一切。“楼子祁害了你爹,让你娘和你在外颠沛流离十六年,让侯府一夕之间支离破碎,你就这个反应?”
楼亦诗一惊,自己现在可是楼子远的女儿,作为受害人,表现得的确不够悲伤和同仇敌忾。退无可退,楼亦诗扬起脖子,直视楼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已经十六年了,我等了十六年了。”楼宏手撑在椅子两边,情绪低迷,浑身散发着戾气。
“你...你怎么了?”楼亦诗觉得这样的楼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你回去吧!”楼宏转过身,背手而立。
“哦。”楼亦诗出门前看了眼他的背影,不似往日挺拔,倒好似夕阳下的断肠人,孤寂而凄凉。
楼亦诗从楼宏处出来后,便带着几个丫鬟,拎着许多药材和吃食来到袁晟的院子。袁晟面无血色,见她来了,便强撑着要起身。
楼亦诗立即上前阻止。“我已经害得你多受了五棍,你可不能再陷我于不义,好好躺着别动。”
“谢小姐。”袁晟重新躺下,额上又冒出了冷汗。
楼亦诗心疼极了,都怪楼宏,下手那么重。“我带了些药材,你最近可要好好补补身子。”
“谢小姐。”
“和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突然,白微急匆匆赶来,焦急万分。“小姐,楼子祁还没走,现在居然还跪在府门口。”
这个楼子祁脸皮还真厚,楼亦诗火冒三丈。“走,去看看。”临出门前又交代了袁晟要好好休养,便一路赶到府门口。
府门口,楼子祁跪在青石板上,脸色发白,尤其是嘴唇一点颜色也没有。楼夫人蹲在一边为他拭汗,楼应川和楼萦秀站在一边也是一脸不快。
满腔怒火的楼萦彩对着赶来的楼宏,骂道:“可算是出来个人了,还以为你们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咳咳...彩儿,不得无礼!”楼子祁咳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楼宏背着手,望着旁边里三圈外三圈看热闹的百姓,问:“不知楼大人跪在侯府门前,是何道理?”
“不孝子楼子祁,离京一十六年,未尽到为人子的半分孝道,父亲对我有怨怼,实属正常。儿子今日跪求父亲能见我一面,以化解多年来的误会。”楼子祁强撑着身体,额头冷汗滚滚,殷切地看着楼宏。“还请侄儿代为转达,我愿意受任何惩罚,只为父亲能消气。”
楼子祁说的深情并茂,极具渲染力,果然,围观的百姓纷纷出口求情。
“就让他进去吧,看着怪可怜的。”
“是啊,人非圣贤,谁能无过。”
“不管以前有何纠葛,既然都跪下认错了,就该给次机会。”
……
自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十几年的恩怨,跪下就能被原谅,这也太轻巧了。”
“也是,恐怕这恩怨不小,不然怎么可能拖到今天。”
“哎,哎,都少说两句,听说这楼家大小姐都快被立为太子侧妃了。”
“哎呦,那这楼大人还如此诚心认错,真是难得啊。”
“是啊。”
“是啊。”
楼亦诗真想冲出去好好骂骂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楼子祁,明明自己丧心病狂,弑兄杀父,还想跪下认个错,就让爷爷背下这骂名,想得美。
楼宏嗤笑一声。“楼大人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楼大人今日不顾侯爷颜面,当着明邺城这么多百姓的面跪在府门前,难道是在指责侯爷吗?亏得侯爷听说你回来了,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前两日旧病复发,现在还卧病在榻,而你却...”
楼宏表现的痛心疾首,楼子祁没料到他的口才如此之好,一下子哑口无言。
楼亦诗真想给楼宏鼓掌,楼子祁鬼话连篇,楼宏顺着他的话说,也能将他一军,爷爷明明恨死了楼子祁,到了楼宏嘴里却说成,忆子成病,一下子逆转了形势。
而楼宏压根不给楼子祁开口的机会,接着说:“再则子不言父之过,何况这件事错不在侯爷,楼大人如此行径,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楼宏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而且说得言之凿凿,很多百姓纷纷指责起了楼子祁。
“是啊,这分明是想把屎盆子扣在老父亲头上啊。”
“真是知人知命不知心啊。”
“看不出来啊,这人居然如此衣冠禽兽。”
......形势逆转如此之快,楼子祁等人始料未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