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看到东莪的目光中虽有惊诧慌乱的神色但却也并未有争辩的打算。他暗暗咬牙自身后拔刀在手向她走去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放过这欺瞒他的清室后人。
东莪见他铁青着脸朝她步步逼进心中的惧意却被愧疚感慢慢占据。何可梁未到她身前她已跪了下来。何可梁冷笑道:“怎么?想要求我饶恕你么?”
东莪轻轻摇头道:“东儿绝没有存心欺骗师傅的意思可是这些年来东儿对您隐瞒实情也确是事实我实在是辜负了师傅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请师傅受东儿的叩拜。”说罢叩起头来。
何可梁不再向前立在原处受了她的叩拜道:“也好你叩头之后咱们就当这几年的师徒情份做了个了结你只管使出你的本事来与我一决高下便是。”
东莪叩了三记响头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找了一快没有被雨淋到的地上放好又取下配剑放在包袱之上。何可梁冷眼看她一动不动。
东莪依旧跪地不动垂道:“东儿这些年来既受到师傅体恤爱护又得师傅传授武艺如此大恩东儿莫敢忘怀。况且一日为师终身是师东儿是绝不能与您动武的。”
何可梁低头看她良久面色才渐渐平和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此后我再问你的话可都要实话实说。”东莪忙点了点头。
何可梁道:“咱们在承德逃得出狱是因为你的缘故吧!”东莪轻轻点头何可梁“哼”了一声道:“难怪我看你一反常态事事出头原来是有执无恐我还真是小觑了你。”东莪听他语气不善不敢接话。
何可梁又道:“这么说你确是满人!那县令为什么要卖你的人情?对了承戟……他知道么?你们又是怎么一起在盛京的?”东莪道:“师兄是不知道的。”她不敢隐瞒将流落到盛京后的种种一一如实说出。
何可梁听完她的话想了一想道:“那个博和礼他与你有什么仇恨?”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东莪心中沉呤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全盘托出。何可梁见她未答一阵怒气却又冲上了眉头沉声道:“你说的总是不尽不实倘若你还是在想用谎言欺瞒我……”东莪忙抬头道:“东儿不敢。”
他看着她再问道:“那襄亲王既然尊你为姐你难道是他的同胞不成?不可能呀那你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流落到盛京呢?”
他皱眉沉思了一会又道:“你爹爹是谁?”
东莪避无可避慢慢仰头看他道:“是……是已故……摄政王。”
幕色苍茫中却见何可梁全身猛然一颠垂在身旁的握刀之手忽然间剧烈颤抖起来。他的双目直视东莪露出震惊无比又满含恨意的神色来。
东莪见了他的神情心里不由的又惊又怕她的脑海中立刻回想起当年安巴大叔对她的那番警告言犹在耳但此刻话已出口那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住一般压的人透不过气来何可梁朝她看了许久这才极慢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隔了好一会只听他声音沙哑低沉一字一顿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东莪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应“是”。
忽然间她仿似见到何可梁的肩膀微微抖动接着耳中居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何可梁转过身子朝她侧目他的嘴角果然微微上扬那笑颜还挂在他的嘴边。这一刹那他露出东莪从未见过的恐怖神情变成了一个与她毫不相识的人。东莪脑中第一次闪过一个念头他是真的会杀她的……可她在这目光之下全身乏力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好似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听何可梁阴阴一笑道:“这便是你报答师恩的时候了。”他双目精光大放右手猛地高举大刀对着东莪砍将下来。东莪浑身酥软被笼罩在这刀光之下已是无能为力眼见那把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青亮的弧线迎面而来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