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拍着聪聪的背,徐子怡平静下来。窗外的雨还在下着,聪聪已经睡着了,孩子什么也不知道,看着母亲平静下来,小小的一颗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再也不管什么,安静地睡在徐子怡的臂弯里。
把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进了雨,赶紧把窗户关好,忙七忙八地把水弄干净,抬头看看,已经凌晨三点了。屋子里一如既往的宁静,王建春走了,没有了吵架的对象,徐子怡却再也睡不着。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淅淅沥沥的,变小。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王建春去了哪里。“该死的东西,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去吧,我才懒得管。不回就不回,不回我省心。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成了家不知道养家爱家,整天在外瞎忙。”心里嘀咕着,也睡不着觉,索性开了电视,把音量调到很低,呆呆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夜很安静,吵过一架之后,徐子怡突然觉得,寂寞在蚕食着自己。王建春离开了,她是知道的,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王建春总是选择地离开,事过之后又会跟自己解释。她也知道,王建春怕她更加生气,所以才会选择躲开。
对她来说,她不想他离开,她想让他跟她争论,哪怕像今天这样,自己动手,王建春也动了手,吵完后心里觉得轻松了一大截儿,就像一辆重载的卡车,轮胎被压得变了形,卸完车后马上弹回来。
用农村人的话说,她徐子怡不是个“善茬儿”。她是个要尖儿的人,跟单位一个人闹别扭时,那个人说她是个连“屎堆尖儿”都掐的人。她什么都想争,单位有荣誉了,家里有什么好处了,她都要争上一番。有时候王建春说她,你争的是个什么劲儿?一个女人家,把家照顾好,把孩子照顾好,比什么都强。可她偏不信,她不喜欢不要强的女人,为什么不要争呢?自己有机会可以跟别人平等的去争,与人争其乐无穷吗。
因为这样的性格,她没有得着多少实惠,反倒结下了很多“仇”,跟同事,同事们阴奉阳违,私底下都防着她,生怕她把自己的“尖儿”给掐走;跟邻居,因为一小块儿地方也会争个不休,弄得人家避而远之;那些兄弟姐妹,包括王建春这边的亲属,谁也不敢跟他们走得太近,因为都知道徐子怡不肯吃亏的个性。
但她知道,自己从心底里还是爱王建春的。
记得那年在乡里的地毯厂上班,别人给介绍对象,第一次见到了王建春,一下子就被他给吸引住了。王建春如他的名字一样,看着给人一种安全感,最要命的是他的一双眸子,看起来挺壮实的一个人,偏偏有一双剪剪秋水的眸子,深深的,成熟的诱惑。王建春不算白净,肤色偏麦色,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怎么看怎么让人爱。
徐子怡与王建春的眼眸一碰,她就知道,自己逃不开了。媒人并没有告诉她王建春家里的情况,家里的情况是王建春自己告诉她的,说家境不好,让她自己做出选择。徐子怡并不相信,都是农村人,谁的家能有多豪华,又有多穷酸呢?当她第一次走近那个家门的时候,她知道了“穷酸”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王建春兄弟姐妹共有六个,王建春排行老四,上面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父亲因为一次意外,造成高位截瘫,长年卧床,母亲积劳成疾,得了严重的肺心病,动不动就喘成一团。王建春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下面两个弟弟一个上初中,一个上高中。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虽然对家里多有帮衬,但无奈自家家境也很难过,心有余而力不足,哥哥现在还没找着对象,介绍过不少,哪家姑娘一进门,就可以感觉到老妈子的命运,尽管他哥哥也是一表人才,但一直是“光杆司令”。
徐子怡进这个家门,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弃,主动地忙里忙外,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儿,全家看得心里高兴,老四找了个好姑娘,看着靠谱儿。人漂亮不漂亮抛到一边,性子好就行。全家人兴高采烈,却没有一个人能摸清徐子怡的真实想法。她知道自己并不高尚,这样一个家,老的老小的小,这么沉重的负担,她可不想背到自己的肩上。
她有自己的打算,她看上的是王建春这个人,通过接触她也知道,王建春是个老实人,挺能忍,但不窝囊;不太爱说,但不是不会说,也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他要说起话来,那可真是头头是道,好多观点是自己这个大学漏儿没听过的。最关键的是,王建春中专毕业,在乡里上班,是“吃皇粮”的,自己只是一个临时工,要前途没前途,要光亮没光亮。人,这一辈子,向来都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就能断定,将来王建春不会出人头地。在她眼里,那时的王建春就是只“绩优股”,升值的空间大得惊人,可以抛出全部家底,押它升值最快。
天亮了,揉揉又酸又涨的眼睛,徐子怡站起身来,抻了抻僵掉的腰。走进屋子,聪聪还在睡着,摸摸头,又有些发烫,她不由又烦躁起来。王建春一声不吭地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简单地煮了些粥,聪聪一定要吃的,病毒性肠炎,吃其他的不太好,只能吃这些简单的东西。
“妈妈!”聪聪的声音传出来,急忙跑进屋子,抱起聪聪。“儿子,告诉妈妈,还不舒服吗?”
“不啦,妈妈。”聪聪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