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原因。薄书砚的神色松了松,旋即却又幽暗下来,“小酒,对不起。”
水眸眨了眨,傅深酒不解地看着他。
“作为薄太太,你太辛苦了。”他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傅深酒树敌太多,而是薄太太这个身份让她如履薄冰。
傅深酒摇头,声音很轻,“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都是为了得到我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公平交易而已。”
顿了
顿,她脸上又扬起温软无辜的笑容,“我总不能什么都想要,却什么也不肯付出,对不对?”
“傅深酒,别开口闭口都跟我提交易。”薄书砚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都爆了爆,冷静了下他问她,“四年前、抑或这四年间道现在,你的心里是否……有过我?”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傅深酒依旧维持着那种淡淡的笑意,不等薄书砚说话,她答,“也许,曾经有过吧。”
曾经有过的意思是,现在没有了。
……
事发的第二天,傅深酒没有送两个小家伙去幼儿园。
但傅深酒还是起得很早,因为在孤儿院住了几天的傅玄野回来了。
是木青青送他回来的。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傅深酒正在给恋恋兑奶。
她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目沉郁的傅玄野、以及他身后推着轮椅、再不复活泼的木青青。
木青青今天穿着简单的裸粉短袖衬衣,扎进牛仔短裤里,齐耳垂的短发在头。
她不是没有去打听过傅玄野在孤儿院的工作。
自带童话气息的长相和气质,加上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和对孩子的耐心、爱护,不仅仅是孤儿院的员工个个都喜欢他,幼儿园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也都爱围着他转。
在木青青出现以前,傅玄野虽然表面不说,但傅深酒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份工作,也很享受那份工作。
而木青青呢,父亲是q市高官,母亲是大学教授,哥哥是商界新贵。实打实的世家千金。
这场沉默,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敲门声消弭下去。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听了近一个小时的敲门声,傅深酒异常疲惫。
正在看书的傅玄野淡然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眼看着傅深酒关上门出去,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以后,傅玄野慢慢地将书合上,一点一点地将其塞进书柜。
……
门外,木青青看了眼那个满脸不耐的中年女人,落在门上的拳头终于垂落下来。
“吵死个人啦!”中年妇女横着眉毛,“敲敲敲,敲了一个小时了还在敲!烦不烦呐!”
木青青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沉默以对。
“哎哟哟,我说你两句你还掉眼泪是不啦?”中年妇女嗤笑了声,叉腰,“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哦,真的是……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扰民的你晓得不,你还哭?”
木青青不理她,泪眼朦胧,抬步想要绕开她。
中年妇女却来了劲儿,“你别走,你……”
木青青猛然抬起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中年妇女,“你去告好了,我舅舅刚好是人民法院的院长。如果你没钱告我,我哥哥刚好是长丰集团的总裁,我可以让他资助你。”
言罢,木青青头也不回地走掉。留下懵了好一会后才开始骂骂咧咧的中年妇女。
母亲重新按了电梯,自嘲地笑。
为什么呢?就因为她爸爸是高官,她舅舅是高官,她是世家千金,就不配得到爱情,是吗?
……
苏老师打电话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没有在电话里和苏老师多说,傅深酒将两个孩子交托给往常来家里做过工、她信得过的赵阿姨后,直接去了幼儿园。
苏老师接了水回来后,双手将水杯递给傅深酒,满脸都是歉意。
“这次确实是我们幼儿园的过失。”顿了下,苏老师用商量的语气对傅深酒道,“但是孩子们已经耽搁了好几天的功课了,再不回来,恐怕是不太好。”
双手接过水杯的傅深酒将其放在桌上,沉吟了下才道,“苏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来给两个孩子办退学手续的。”
苏老师的嘴陡然张大了两圈,反应过来她直接站起来,快步走到傅深酒面前,“梵梵妈妈,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退学呢?梵梵那么可爱的孩子……”
傅深酒嘴角噙笑,什么也没说。
苏老师没有说下去,叹了口气,“梵梵妈妈你放心,这次的事情绝不会出现……”
“苏老师,很感谢你对梵梵的喜爱和照顾。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在你临时被领导调离开的时候,孩子被无声无息地带走,这绝不会是巧合。”
顿了下,傅深酒垂下眼睫,“是我们梵梵和恋恋没福气。苏老师,还要麻烦你帮我办一下退学手续。”
苏老师满脸怅惘,但看傅深酒主意已定,想要再挽留,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办好一切退学手续,傅深酒又跟着苏老师去教室收拾了薄景梵和恋恋的东西,抬步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个小女孩儿扯住了裙角。
“姐姐,梵梵哥哥以后都不会来了吗?”小女孩儿看着傅深酒手中提着的东西,泫然欲泣。
“茜茜,以后有机会,来我们家玩儿,好吗?”傅深酒记得这个女孩儿,因为某些原因,甚至记忆深刻。
茜茜委屈地抹了抹眼睛,不说话。
傅深酒轻叹了口气,站起身的时候发现全班的小朋友都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那种纯真到纯粹的幽怨,让傅深酒的心口莫名梗了下,一种无奈感和罪恶感随之油然而生。
但是……没办法。
虽然知道她现在这种做法治标不治本,但她总不能继续放任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幼儿园继续上学。
不忍再看那些孩子的眼神,傅深酒拎着东西转身离开了。
身后,茜茜哇地一声
哭了出来。
傅深酒深吸了口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长庆酒店的露天咖啡馆。
正在接电话的沈弘慈动作优雅地抿了口咖啡,这才开口,“虽然我还没有亲自见过她,但……确实是还活着。”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沈弘慈垂下头,面上浮上疑惑之色,“您这是什么意思?把她接回雁城?”
顿了下,沈弘慈用手扶了扶额头,“妈,我没听错吧?”
“你当然没有听错,接回来吧。”薄青繁顿了下,低低地笑了声,“不仅要接回雁城,还得大张旗鼓地给我接。”
“如果把傅深酒接回雁城,绾轻怎么办?自从两年前绾轻救回奶奶,你不也对她很欣赏么?”沈弘慈说这话的时候,是确确实实的担心,为许绾轻担心。
“绾轻?”薄青繁似乎才想起有这号人物,“不管绾轻如何,从法律层面来说,傅深酒始终是正牌。这是目前没最大的事实。”
沈弘慈为难地抿了抿唇瓣儿,“那好,我这就安排。”
……
傅深酒的手机响起的时候,正被两个小家伙缠着问幼儿园的问题。
为了解脱,她忙跑去自己的卧室拿了手机。
陌生的号码。
不好的预感。
犹豫了下,傅深酒跟两个小家伙做了嘘声的动作,这才到楼下的阳台上滑了接听。
“小傅。”
平和淡雅的中年女声。
傅深酒的心脏紧拧了拧,却一时想不起这熟悉的声音到底属于哪位故人。
“你好,请问找我……”一句话没有说完,傅深酒的瞳仁儿骤然缩了缩。
原来,对方是沈弘慈。
“我在长庆酒店的咖啡馆,你过来一趟,我们见见。”比之四年前,沈弘慈说话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些,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仍旧是在的。
是胡不是霍,是霍躲不过。
傅深酒答,“好啊。”
挂断电话后,傅深酒去傅玄野的房间跟他说了声后,又给翟墨霆代替薄书砚给她请的保姆打了个电话。
在保姆未到达之前,傅深酒化了个淡妆,还搭配了一套衣服,等她收拾好自己以后,保姆也恰时赶来了。
跟保姆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傅深酒这才出门。
没办法,谁叫她是无父无母无公婆无丈夫、只能独自照顾孩子的单亲妈妈呢。
……
傅深酒到达长庆酒店的时候,沈弘慈已经替她叫了咖啡。
但是咖啡已经冷掉了。
看了眼那杯冷掉的黑咖啡,傅深酒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只等沈弘慈开口。
沈弘慈将她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轻笑了声,“傅小姐好福气,不但死里逃生,四年过去了,反比过去更加光鲜亮丽。”
“谢谢,沈女士也一样。”傅深酒清浅一笑,“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题外话---今天更新完毕。感谢支持。<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