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臻苦笑了一声说：“我的奉久兄，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七旅武器入库，这是少帅亲自下的命令。”</p>
看了黄显声一眼，荣臻无奈地又说：“警钟是少帅的心腹爱将，他违背少帅的意思怎么都好说，可是我这个参谋长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p>
不待臧士毅再说话，荣臻转头问韩光弟：“斗瞻，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吧？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p>
韩光弟听出了荣臻的意思，他不想再谈关东军的事情了。</p>
知道再劝荣臻也没有用，韩光弟失望地和齐兴亚对视一眼后说：“参座是知道的，这次光第奉命来沈阳运送军火，原本是打算用我们自己的车队的。”</p>
“可是从山西、绥远和北蒙调集车辆很困难，多亏了兴亚帮忙，在沈阳雇佣了车辆，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批武器弹药，今晚我们的车队一到，就能全部装车运走。”</p>
“可是，我很担心兵工厂的安全，那些武器弹药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否则光第可就即对不起宋总司令的信任，也对不起在北蒙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了。因此，想请参座向兵工厂派出些兵力保护。”</p>
韩光弟的这个请求让荣臻很为难，北大营的第七旅不仅把武器都收缴入库了，人员也被严格限制在北大营内不得出入。而且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东北军和关东军起冲突，现在向兵工厂派兵保护，万一关东军演习到了兵工厂附近，这要是起了冲突……</p>
荣臻看着韩光弟问道：“斗瞻，你们不是有一个营的押运部队吗？”</p>
原本宋哲武是想尽可能的多派些部队做押运部队的，可是在和张学良联系后，张学良以沈阳形势复杂为由，只同意宋哲武派一个营的部队，而且还不得携带重武器。运输车队其实早就在南蒙和辽宁边境待命了，只不过按计划，车队是要在今晚到达沈阳的。</p>
为了把武器弹药尽快都运走，韩光弟雇佣了沈阳的几百辆卡车，已经把大部分武器弹药分批运送到了哲里木盟。</p>
虽然宋哲武这次派来近千辆卡车，可是按照宋哲武和张学良商定的武器装备的数量，剩下的再装运100多车基本就运完了，而多余的车辆这个时候来，这是按照宋哲武的要求，精确计算好了的。</p>
“我们的车队要在今晚8点以后才能到沈阳，我担心关东军借演习之名到兵工厂闹事，我们第四路军又不好出面干涉，万一闹出事来，光第怕给参座惹麻烦。”</p>
齐兴亚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他已经明白了韩光弟的意思，阴沉着脸对荣臻说：“参座，你看这样行不，把我的宪兵派到兵工厂维持秩序吧。”</p>
宪兵虽然也是东北军序列，可是宪兵毕竟不是作战部队，就是真有个万一，也好交涉推脱。</p>
荣臻思索了一下，点头同意。</p>
“行，你派些宪兵过去也好，不过你要嘱咐好你的部下，千万不要和日本人发生冲突。另外，把你的宪兵营傅常瑞第四连马上调到长官公署，加强那里的警戒。”</p>
韩光弟见荣臻同意派齐兴亚的宪兵去兵工厂，不由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参座，还有一件事情……”</p>
“说吧。”荣臻点头说道。</p>
“我接到宋总司令的电报，鉴于沈阳局势紧张，宋总司令要我这次顺便把在东北航空学校学习的几百第四路军学员，以及在东北军空军培训的飞行员都一起带走，还请荣参座给航空学校和东塔机场打个招呼。”</p>
东北军的空军建立较早，又得到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极大重视，因此发展很快。</p>
东三省航空学校创办于1922年夏，1928年9月航空学校并入讲武堂，改为航空教育班，以空军参谋长陈海华兼任教育长。第四路军来东北军学习航空技术的人员，现在都在东大营讲武堂。</p>
荣臻点头说：“东北局势紧张，你把这些学员带走也好，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少帅也不好向宋总司令交待。这样，这件事还是由兴亚去办，我一会再给陈教育长打个电话。”</p>
韩光弟和齐兴亚知道再呆下去也没有用了，马上向荣臻告辞。臧士毅和黄显声、李济川也也心灰意冷地一同出来。</p>
在大门口，齐兴亚还有些不死心，对正要上车的臧士毅说道：“臧主席请留步。”</p>
等臧士毅转过身，齐兴亚恳切地说：“臧主席，我知道你曾派黄处长到北平面见过少帅，汇报关东军可能在东北动手的事情，可惜少帅听不进去。在我看来，现在，东三省只有你和黄处长两个是明白人，你们还得再劝劝荣参谋长，今晚务必要做好迎战准备。”</p>
臧士毅看看齐兴亚，转头又看着荣府进进出出的人群，意味深长地说：“兴亚啊，谁说只有我们两个是明白人。你知道为什么荣参谋长要你派傅常瑞带宪兵去警戒边防长官公署吗？”</p>
见齐兴亚摇头，臧士毅微微一笑说：“你们荣参谋长，今天上午把长官公署的卫队营，派到野外进行为期八天的拉练去啦。”</p>
长官公署的卫队营营长，是荣臻的儿子荣子恒，荣臻在这个时候把卫队营派出去，的确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更会产生许多联想……</p>
齐兴亚皱着眉头说：“怪不得他要我调傅常瑞的第四连去长官公署。”</p>
看着目瞪口呆的韩光弟、黄显声、李济川几人，臧士毅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又说：“还有，张作相回家为父奔丧为何久久不回？万福麟不在齐齐哈尔主持省务，为何却滞留北平数月不归？讲武堂教育长周濂，为何已经三天不知去向？他们哪一个又不是明白人啊！”</p>
臧士毅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钻进他的汽车走了。</p>
臧士毅一走，黄显声也意态阑珊地向韩光弟和齐兴亚告辞，要回他的警务处。</p>
韩光弟拉住黄显声问道：“警钟，你的沈阳警察总队有多少人？武器装备怎样？”</p>
黄显声明白韩光弟的意思，没有隐瞒，告诉韩光弟。</p>
“警察总队有2000多人，多数是我从各警局抽调的年轻人，也有部分是新招募的，只不过总队建立的时间太晚，还没有经过充分训练。而且，因为我们是警察部队，武器只有步枪和手枪，没有重武器，甚至连手榴弹也没有。”</p>
韩光弟低声说：“我也认为今晚可能要出大事，真要打起来，你的警察总队仅有轻武器不行。这样，我从我们在兵工厂提出来的武器中，给你100挺机枪，手榴弹一万枚，至于野炮和迫击炮，你需要多少，也尽管说。”</p>
一听韩光弟要送给自己机枪，黄显声不由喜出望外，拉着韩光弟的手说：“斗瞻老弟，那可太谢谢你了。野炮和迫击炮我就不要了，警察总队里没有人会用，你就把机枪给我吧。最好都是轻机枪，这玩意打巷战好用。”</p>
“如果今天没有事，我再把机枪还给你。我这就回警务处，马上派人去兵工厂去取。”</p>
黄显声千恩万谢地走后，神态落寞的李济川也向韩光弟和齐兴亚告辞。</p>
齐兴亚和李济川很熟悉，对韩光弟使了个眼色，对李济川说道：“济川，你这是回家还是去长官公署。”</p>
“我去长官公署叮嘱一下再回去。”</p>
“那好，我送你。”齐兴亚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济川上了他的车。</p>
上了车的齐兴亚又打开车门对韩光弟说道：“斗瞻，回去我就派宪兵营一连到兵工厂，二连我亲自我掌握。另外，那两个人我也去跟他们说说今天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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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宪兵营带到兵工厂，这是韩光弟和齐兴亚两人已经早就商量好了的，而齐兴亚所说的那两个人，韩光弟是明白的，这是指李香蒲和关玉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