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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流派渊源(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老仆在书房摆好香烛桌案,扬州老叟领着三个人来到书房。

书房正中央,悬挂了一幅人物肖像,纸质已经泛黄,画中人是一位高冠博带的儒士。画像前面的香案上,供奉着黄龙士的牌位,和一个青烟袅袅的香炉。

扬州老叟跪在黄龙士画像前,神情肃穆,慨然说道:“弟子陈美来叩禀恩师,弟子年逾古稀,于棋艺上的事力有未逮,今觅得年少才俊,名华佳者,欲收入门下,使传承我派香火,今特此禀告。”

华安安心中扑腾扑腾直跳,紧张得嘴唇都有些发青。扬州老叟要将全部的希望都交托给自己,可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呆两个月。他感觉自己欺骗了棋圣黄龙士的在天之灵,也辜负了扬州老叟的信任,不禁有些惭愧。但是,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华安安给黄龙士叩过头,又给扬州老叟行礼,叫了师傅。

扬州老叟说:“华佳,我派门中人口零落,昔年我曾授得一徒,可惜年轻夭折,后来又收了蝶儿为徒,你可认她做师姐。”

华安安这才知道仙姑的小名叫蝶儿,大号何孟姑。他忙给何孟姑行礼,叫了师姐。

莲儿说:“我入门比你早,也是你师姐。”

扬州老叟说:“华佳是带艺投师,又比你年长,你休要胡闹,你以后管华佳叫师兄才对。”

莲儿撅起嘴说:“我也略懂些师门规矩,长幼辈分以入门先后排序,不以年龄大小论。”

扬州老叟不理她,对华安安说:“莲儿是你师姐的亲妹妹,因无人照料,托寄我照管。她生性顽皮,材质极佳,只是不肯用功学习,你往后要多看护她。”

华安安忽然拥有一个新的家庭,激动得语无伦次,扬州老叟说什么,他就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何孟姑说:“师傅现在后继有人,可以安心了。”

扬州老叟摆摆手,说:“华佳材质普通,若不细心调教,怕也难成大器。可惜我年事已高,不能久陪汝等。我百年之后,望你们互相帮助,不要堕了我棋圣门派的威名。”

华安安问:“师傅,以您的棋艺,棋坛早就公认为无冕棋圣。可是,听说您六年才出一次江湖,不知这是为什么?”

扬州老叟说:“你初入师门,许多事情都不知晓,这也难怪。为师一生追求,就是维护师尊‘棋圣’之誉,不落入他人之手。”

华安安觉得纳闷,清代有几位棋圣呢,您怎么能拦得住别人做棋圣?

扬州老叟看他摸不着头绪,说:“华佳,你知道诗仙是谁?诗圣是谁?”

华安安说:“诗仙是李白,诗圣是杜甫。”耶,满分!

“古往今来,有几位诗仙诗圣?”

“好像就是他们两个。”

“是啊,古有茶圣,草圣,画圣,诗圣,论到棋圣,自然也只能有一位,就是我派师尊黄龙士。可是人心不古,偏偏有那么些鸡鸣狗盗之徒,也都妄想自称棋圣,我派中人如何能容忍?我四十年来精研棋艺,挫败一个又一个妄想之徒,就是要维护师尊独一无二的‘棋圣’称号。只可惜,年老力衰,六年前失手放过了范西屏,真令我痛心疾首,日夜在师尊灵前悔过,发誓再不让一人从我手中通过!”

扬州老叟眼中闪烁着狠毒的火光,令华安安不寒而栗。原来,扬州老叟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人,黄龙士成为棋圣,他就再不允许旁人僭称这一称号。

在这个流派众多的时代,门户之见很深,这是华安安不能理解的。

棋圣的荣誉,被黄龙士的门人视作本派的无价瑰宝,自然要精心保护,不容他人染指。

华安安在这种情境中,看到扬州老叟和师姐师妹都情绪激愤,他的情绪也受到感染,不由得热血沸腾,心想,既然我成了黄龙士的再传弟子,就一定要维护他的声誉。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棋艺是不断进步的,后人总比前人强。不出一二百年,小日本的围棋水平将超过中国。到了自己的年代,已是三强鼎立、小钻风一枝独秀唯我独尊的局面。所谓永远保持“棋圣”荣誉,早已成了不可实现的幻想。即便自己舍身忘我,悍然干涉历史进程,也无法改变历史。

华安安冷静下来,说:“师傅苦心孤诣,这种精神最值得我学习。”

扬州老叟说:“我其实早就想明白了,我即便活上一千岁,一万岁,也搞不清棋艺的最高境界,作为黄龙士的徒弟,我只能勉力维持师傅的尊号。”

华安安想起来,徐星友也是黄龙士的徒弟,就问:“我听说上一代棋待诏徐星友,也是师祖的弟子。”

扬州老叟脸色一变,说:“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想当年,他陪着师尊游历北京,康熙爷本打算让师尊做翰林院棋待诏,他却使出毒计,用车轮战害死师尊,自己一跃成为棋待诏。这个狼心狗行之徒,为天下人所唾弃。正是为了阻止他成为棋圣,我才卧薪尝胆数十年,三次在十局棋中挫败他,让他不能得逞,最后郁郁而终,也算替师尊出了口恶气。”

他严厉地告诫:“华佳,你既然拜我为师,就要视此人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以后再休要提起他。若在棋坛上遇见他的门人,也不要与他攀同门之谊。”

华安安想不到入门之初,首先要区分仇敌,与其他门派划清界限。他有点茫然了,不知自己干嘛要投入扬州老叟门下?这个年代的封闭性和自己所熟知的开放性的时代格格不入。

何孟姑说:“本门得一臂助,今后可兴盛不衰了。华师弟还要记住,以后到了广西,开宗立户,可不能忘了师傅这一番教诲。”

华安安说:“师傅,实不相瞒,再过两个月,我就得返回广西,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到江淮,但我既然投入棋圣门下,就绝不会忘记师傅的教诲。”

扬州老叟说:“这样也罢,你回到广西,生根发芽,光大我‘棋圣’派,也是好事。我生性孤傲,没收几个徒弟,弄得门派凋零,现在也后悔不已。目前这段时间,你且随我修炼。挡住施襄夏的路,我还有些把握,只是紧随其后的童梁城,我深感身心疲惫,可能要指望你了。”

华安安一惊,心里顿生反感。施定庵对自己亲如手足,自己却要阻拦他通往‘棋圣’之路?他心里矛盾极了。

或许,正因为有扬州老叟这样誓死捍卫黄龙士棋圣荣誉的人存在,客观上才使范西屏、施襄夏有机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登上古棋发展的最高峰。假如没有这位险道神,他俩所能达到的高度,显然要低出一个人的身高。

围棋艺术本来就是在众多棋手的激烈竞争中完善、发展起来的。

华安安一晚上没睡着。拜师完成后,他简单吃了点饭,就返回花满楼。

他骂自己糊涂,被何孟姑一番花言巧语就弄得稀里糊涂,竟然拜扬州老叟为师。施襄夏他们会怎样看自己?作为黄龙士的传人,也是一件荣耀的事。但是,这种荣耀去哪里炫耀呢?

扬州老叟的执着令他钦佩,但他保守的门户之见却让华安安难以接受。当然,这是在古代,你无法指责他的对错。每种艺术形式都会有流派,流派之间为了争取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互相攻击倾轧,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华安安虽然流落在这里将近十个月,其实并没有深入到棋坛的具体生活中去,也就不能理解门派倾轧和门户之争的必然性。

但他最后想通了,拦路虎是阻力,同时也是提高棋艺最高水准的垫脚石。无限风光在险峰。不跃上险峰,怎么能欣赏到最有意境的美景呢?从这个意义上讲,自己应该加入扬州老叟的团队,只要是在棋盘上堂堂正正,不耍阴谋诡计,尽最大的能力阻止这些棋艺攀登者,做他们的‘蓝军’,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华安安一觉醒来,匆匆吃了早饭,跑到街上买了几样礼品。他为扬州老叟买了城里最贵的棋具和补药,为何孟姑买了一柄玉拂尘,又为莲儿买了一堆玉环。

何孟姑已经回道观去了。仙人桥的院子里只剩下扬州老叟和莲儿,以及老仆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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