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琛嘴里发出“嗬嗬”的尖叫,顾明朝皱眉抿嘴,精疲力尽的他们已经无力应对下一批人。
谢松照站在门边,看着顾明朝微微叹气,“明朝,咱们翻墙走。”
顾明朝咬牙又踹了苏南琛一脚,准备带着谢松照翻墙,结果墙头先翻进来一个人。
“侯爷!我是罗定!”
顾明朝出剑的手堪堪停住,又是一道霍闪劈开黑暗,雷鸣滔天,刚刚减弱的雨势再次倾盆二下,洗刷了满院的凶煞之气,将满地血污冲刷开,血腥味缺不减半分。
谢松照看着浑身湿透的顾明朝,感觉这冷钻到了骨子里。
罗定飞快冲过来,拱手道:“侯爷!可有大碍?”
谢松照还没说话,顾明朝抢话道:“罗将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我扶他休息,再给他叫个大夫,这边我来处理。”
罗定听他颇有怨辞,正要说话,从正门赶进来的程匪恰好没听到第一句话,立马接话,“好,顾侯爷也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料理。”
顾明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突然想到谢松照和林浥尘的关系,又懊悔不已,幸好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不然以后谢松照该多难做。
谢松照倒是没想这么多,将剑递给罗定,“有劳了。”
燕都,东宫。
太子看着顾明朝送回来的折子,指尖微微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抬手指着门道:“都下去。”
万慎埋着头带着人往外走,殷别尘抬手制止他们出声,万慎拱手颔首低眉退下去。
殷别尘看着太子手指一直停在“谢松照”三个字上,一颗豆大眼泪突然砸下来,燕都沉闷已久的五月天终于被惊雷撕开一条裂缝,滔天大雨直接泼下来,冲倒了太子门前的两株盆景。
太子抬眼往外看,看着殷别尘道:“阁老,他成功了。”
殷别尘古井无波的拱手道:“恭喜殿下,谢松照这颗棋子已经合格了。”
太子自嘲一笑,“本官想要一个合格的棋子,哪里找不到?阁老想要本官成为圣人的心,本官明白,但是本官……”
想了半晌,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殷别尘低声道:“殿下,圣人爱天下,不爱人。”
太子将折子卷起来,微微叹气,“让他回燕都养着吧。”
殷别尘没有反对,从袖子里摸出来份折子呈给太子,“殿下,这是桂阳的安排。”
陈国,临淄。
这短短两个月里,陈国没有按照顾长堪的想法去看笑话,反倒是内乱突起。
死去多年的老皇帝突然活过来了,就在皇宫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杨太后迅速封锁了消息,召集了心腹大臣和顾长堪入宫商议。
慈盈宫正殿。
杨太后坐在主位上眉头紧蹙,顾长堪一脸看戏的表情,老皇帝疲倦地坐在丹墀上临时加的椅子,身后站着安义。
“长堪,朕自认并无过错,也从未亏待你,你也没有想要篡位的想法,那你为什么……”老皇帝说着说着就捂着嘴咳嗽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顾长堪身上,顾长堪轻轻挑眉,“皇兄,我?没有杀你,反而囚禁了你?把你囚禁在皇宫里?现在,还让我的女儿找到了你,你不觉得可笑吗?”
杨太后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看着眼前这乱七八糟的局势,头疼得很。
无论老皇帝是不是被顾长堪给囚禁的,现在都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
陈国的军政大权都握在顾长堪手里,就算是他做的,又能如何?陈国现在没有可以独挡一面的将军,就算有,顾长堪一旦被踢下去,一定会让陈国将士寒心,这些士兵都是被他一手带出来的。
安义始终没有看到局势偏向自己这一方,心里微微有些焦急,她分外想念第一日老皇帝突然出现时他们惊讶的表情。
杨太后捏着山根道:“陛下,现在这局势……这……”
这半个月以来,杨太后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棘手过,之前老皇帝骤然失踪,发丧时都没有难住她,现在……
老皇帝看着她,“云阔,朕知道你很难做,但是朕乃一国之君,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不然以后,你与朕,如何下去面见先祖?”
杨太后素来最重这些,他是知道的,专门挑这个说。
顾长堪拎着金瓯晃,“本王不怕,行的正坐的直,先祖说什么听着就是了,本王虽然不喜欢她,太古板了,但本王还是要说句公道话,她这些年,对得起天下。百年之后,完全能挺直腰板下去见先祖。”
杨太后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她主政的这些年,听多了顾长堪大逆不道的话,对老皇帝的话,完全没有去考虑。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勉强安稳的局势,先是被一个安义打破,后是被老皇帝打破,她将目光投向安义,思索了片刻,“安义和顾长堪留下,念一,扶陛下去歇息吧,再召太医来看看。”
杨太后身后的婢子念一福身上前,“陛下,婢子扶您去后殿歇息。”
老皇帝看着安义道:“这一个小姑娘,你别为难她。”
杨太后道:“陛下与妾多年夫妻,还不知道妾吗?妾怎么会与这个孩子为难。”
老皇帝素来相信她,由着念一扶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