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可是后金年轻贝勒中的领头人,如今就这么死在了这股明军的手里,这可是自从大金与明廷交战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一时之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的情绪最终还是被愤怒所占据,一向孱弱的明军竟然斩杀了岳托的首级,这是大金建国以来的大耻,也是他不能忍受的事情。
于是,他振臂朝着张之奇等人一指,厉声叫道:“给我屠了这股明军,一个不留!”话未说完,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朝着明军冲去。
与此同时,后金骑兵纷纷大喝小叫,跟在他后面朝着明军骑兵冲去。
可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得“扑通通”响个不停,连串的战马摔落陷坑的声音传来,冲锋的骑兵纷纷摔进了道路前方的陷坑里面。
这些陷坑不仅挖的深,而且里面还放置着火油陶罐,以致于他们在摔得骨折重伤的同时,还要被那些被砸碎的陶罐碎片割中,坑道里的敌人登时血流不止,哀嚎连声。
可令他们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前方四面的房舍上突然又涌现了无数的明军,纷纷手执弯弓,朝着坑道的所在放起箭来,利箭密集如蝗,瞬间就射的他们一阵人仰马翻。
这一次,明军射出的是绑了油布的火箭,这些火箭落在坑道内,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在后金前面布起了一道连绵的火墙。
此时,那些来不及爬出坑道的后金士兵遭殃了,纷纷被席卷的火舌给吞没,哀嚎连声,惨叫不绝,整个情景恍如人间地狱,令人不忍睹视。
这就是明军定下的阻敌之策,以三道陷阱来阻击追击的后金骑兵。
第一道就是设在屯子口绊马索,以此来延缓敌人的攻势;第二道就是埋伏在屋舍两旁的弓箭手,射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第三道就是现在的这道火坑,凭之震慑敢于深入追击的敌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拖延敌人,这也是张之奇没有办法而为之的事情。
到了这个地步,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只能尽可能地拖延,只要能够拖延下去,说不定便能赢来转机。
张之奇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敌人硬拼,就算要死,也要用尽方法,多杀几个后金鞑子。
现在,他的拖延之计可说是初步达成,冲在最前面的后金骑兵现在已经惶恐不已,完全丧失了一开始的那股嚣狠之劲。
后金将领一刀劈翻了满身燃着大火、从火坑中爬了出来、悲号地朝着奔来的后金士兵,大叫了起来,道:“撤,所有人撤退!”
此时的他也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慑,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决定先行后撤,将这里的一切面禀豪格之后再做行动。
眼见敌人撤退了,张之奇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方逸尘道:“方兄,还是你的人头管用,这可是大大触怒了敌人,否则敌人还真不一定会中计!”
由于布置匆忙,这道陷坑只是用茅草和沙土轻轻掩盖,如果敌人细心一点的话就能看出异常,不至于中计。到时候只要慢慢推进,他们无路可去,势必难以存活。
方逸尘不悦道:“张兄,什么叫我的人头,你这话可要说清楚才好。”
张之奇哈哈大笑,道:“好好,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应该说是你带来的人头才是。”
方逸尘没有理他,正色道:“豪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应对?”
张之奇沉静下来,叹道:“避无可避,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跟他们血拼到底了!”
方逸尘却笑了起来,道:“真想不到,我方逸尘人生中的最后一战,竟会是与你一起并肩携手,这可是我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以前在京师时,两人虽然同在朝中各有司职,但两人都是精通于剑术剑道之人,所谓同者相斥,那时候他们的交情还真是一般般,心中都互存了一个和对方切磋一番、比个高下的想法。
后来方逸尘去职离开朝廷,他们之间的接触更少,根本没有互相比试一番的机会。
如今到了这辽东之地,却想不到虽然不能一起比试,但却能一同为国尽忠,共同杀奴。
现在能有如此结果,也不枉他们相交相识一场,张之奇沉声说道:“方兄,能够与你一起战斗,是我张之奇的荣幸!”
“我也是!”方逸尘淡淡回了一句,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