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奇、方逸尘率领二十多骑策马狂奔了五里后,转过了一片疏林,眼前出现了个小山坳,远远看去一个小村落正坐落在山坳中,几名明军骑兵正在山坳口游曳,见到他们后,飞快地朝着他们奔来。
双方驶到近处后,那几名骑兵中一人叫道:“都督请随我来。”勒马在前方带路,引领着他们从旁边的小路进入村落。
张之奇、方逸尘进入村落后,跨马的战马终于力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张之奇此时顾不了这么多,转头对着那几名骑兵道:“可都布置好了?”
那名领头骑兵道:“回都督,已经布置了绊马索和陷坑,坑里都倒满了火油,定可以阻止追兵一段时间。”
“好!”张之奇双眼射出凌厉神色,看着身旁的兵士,冷然说道,“这将会是我们面临的最为险恶的一仗,就让后金建虏知道,我们大明儿郎绝不是畏战胆小的懦夫,哪怕今日战死在此,也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大明边军宁死不屈的气概!”
“诺!”上百名士兵同声应气,个个表情坚决,神情悲慨。
因为他们知道,这或许会是他们当兵生涯中的最后一战,今日他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明军荣耀,他们虽死无憾。
很快,敌人的追击骑兵就来到了屯子外围。
李家屯原本人丁兴旺,可自从辽东陷入战乱之后,由于屯子处于锦州与右囤卫之间,地理位置十分不利,所以这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留在屯子里的都是一些连后金都不愿掳掠的老弱病残,还不足一百户人。
明军进入这个屯子后,就已经组织人手将屯子里的人都集中到后面去了,并告诉他们不要出来,等到这场战事的结束。
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敌人冲了进来。
后金的先头骑兵显然不把这个屯子放在眼里,直朝着进入屯子的主要通道疾速冲来。他们想要立下守攻,生擒这个敢于戏耍他们主子的明军都督。
马蹄声紧密响起,直踏的道路上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可就在此时,冲在最前面的后金骑兵胯下战马忽然纷纷失蹄,朝着前方栽了下去。紧接着,人仰马翻的声音不断响起,战马嘶鸣声,士兵惨叫声充斥在这条道路上。
“有绊马索!”后金士兵喝叫起来,可是现在知道已经为时已晚,后面的骑兵就算纷纷勒骑也不能阻止冲势,后金骑兵接二连三地摔倒在马下,无数骑更是被先前倒下的战马和兵士给绊倒。
但后金骑兵终归是训练有素,在经过短暂的受挫后,很快再次组织起了新的冲势,朝着屯子里面逼近。
带头冲锋的后金将领更是对明军的这种行为非常不屑,明军骑兵已经耗尽马力,只能困守在此,就算如何耍这些小把戏也不能逃脱被全部歼灭的下场。
所以,他大声下令道:“给我冲,歼灭这支明军。”
随着他的下令,后金铁骑再次发动,朝着屯子深处冲了进来。
“蓬!”,一阵密如暴雨般的声音响起,道路前方两旁的房舍上、树木上,无数支利箭同时射出,朝着后金骑兵激射而去。
那名将领连忙侧身躲避,同时大声叫道:“还击,还击,给我用弓箭还击。”明军竟然用弓箭来对付他们,那么就让他们看一看大金骑射的威力,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使用弓箭最为厉害的强者。
“嗖嗖嗖”,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后金骑兵纷纷弯弓搭箭进行反射,朝着躲在道路两旁各个方位的明军射去。
双方一阵箭雨交锋,登时又有不少人倒了下去。
最终,后金骑兵还是突进到了村落中央的一大片空地前,只见对面不远处,之前遇到的那个明军都督仍旧领着数十骑立在对面,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在明军的骑兵前,一杆长木高高跳起,上面悬挂着一个血迹已干的人头,脑后的一尾金钱辫无力地耷拉下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为首的将领看的清楚分明,大为震惊――由于他们大金不像明人那样喜欢蓄发,所以他自信一定不会看错,这个人头分明就是岳托贝勒的头颅。
岳托可是镶红旗的旗主,为何他会死在这股明军的手上,此时还被明军悬首示威?
就在此时,对面的张之奇都督发话了,策骑上前几步,一指那个高高悬挂的头颅,对着他们喊道:“岳托人头在此,难道豪格要步他后尘吗?那么尽可放马过来!”
瞬间,各种情绪涌上了这名后金将领的人头,恐惧、震惊、恼怒、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