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已然恢复理智。
从前的他,骑着高头大马,快意恩仇,过着最最快活的日子,直到他双腿被废,整日坐在轮椅上艰难度日。
多少人都明里暗里嘲讽他,贬低他。
白清浅就是其中一个。
可今天白清浅拦住秦逐,又悄悄算计陈川,让他看戏,顺便出一口恶气。
着实令他意外。
难不成她真的被楚玉打醒了?还是说,她就是在演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白清浅喜欢太子,喜欢到无药可救,不可能突然看开。
说不定,陈川等人的任务之一,就是配合她演戏。
秦锦墨眼神凛冽几分。
马车外,陈川已经得知吃土是白清浅提的,眼神冰冷阴沉,“白清浅,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跳梁小丑的把戏,我都不看在眼里,太子殿下,更不会看在眼里。”
说着,陈川恶劣地笑着。
没曾想白清浅眼睛都不眨一下,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需要被狗眼看进去。”
“你!”
陈川阴沉地看着她。
白清舟眉头紧皱,挡在她面前,对上陈川吃人的眼神,道:“陈管事,太子殿下让你们看守我们去西北荒地,可不是叫你们来为难我们吧。”
“是你们不讲规矩!”
白清舟轻飘飘地看向秦锦墨所在的马车,道:“说到底,世子只是被我家牵连,一路跟着我们吃苦受罪,如今木已成舟,白家人的命都保住了,世子实在想回去,也不是没办法,到那时,世子会跟你讲规矩吗?”
陈川脸色突变。
白清舟摆明了在威胁他。
偏偏他背后的太子,就怕这样的威胁。
威武侯手握兵权,太子要想如愿以偿,要么拿到威武侯手中的兵权,要么拉拢威武侯。
不管选哪个,他都不能彻底得罪秦锦墨,更何况他刚来就得罪了秦锦墨一次。
想罢,陈川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
众人都吃了半个油饼,再喝点水,勉强填饱了肚子,见陈川恢复如常,只好跟着继续走了。
白清浅笑呵呵地跟在白清舟后面,道:“刚才多谢大哥为我说话。”
白清舟看都不看她,冷淡道:“我只是不想找麻烦。”
虽然她刚才的做法,确实大快人心,但这不能作为他马上原谅她的理由。
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夜幕降临,晚风却没有丝毫凉意,反而热烘烘的,恨不得把人烤熟了。
白清舟和小厮熟练地去附近小溪里打水,其他人在周围找了一大圈,甚至有人为了一个被田鼠啃了一半的地瓜,和难民大打出手。
陈川的人上前就狠狠踹了白家小厮一脚,冷着脸把人拖了回来。
陈川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嘲弄:“皇上给了你们粮食,不知道省着吃,还要抢难民的东西,真不要脸!”
小厮不服气,颤颤巍巍道:“那是我找到的!”
迎接他的,又是一阵暴打。
而白清浅早已强忍着热,去马车上,用湿帕子给两个孩子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的尿布,随后喂了点水和羊奶,这才抱着两个孩子下马车。
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脸色微沉,快步来到秦锦墨身边,“世子爷,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秦锦墨冷冷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接过小女儿,道:“虚伪。”
但他还是让秦逐拦下了陈川的人。
气氛再度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