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头面,是一处用土堆起来的晒鱼场,用来制作鱼干。
现在晒鱼场上聚满了村民,各家各户都赶了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面敲锣,一面对众人大喊:“各家管事的都来齐了么?”
人群中不断有人喊:“王六麻,这大半夜的你还让人睡觉不?”
“村长,出啥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官兵?”
晒鱼场也是平日里众村民聚会的地方,此刻周围围满了官兵。
最边上有一个小土台,此刻土台上站着几个人,一名全身盔甲的将军,还有两个黑衣黑面的人,全身都被遮住,看不到模样,只是谁都不敢看这二人一眼,因为只是瞥上一眼,便会觉得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王六麻看到人都来齐了,站在小土台上清了清嗓子说:“今晚召集大伙,是因为这几个官爷有话想问问大家。”
说着扭身对旁边一脸威严跨刀而立的中年将军谄媚笑着:“官爷,人都齐了,您想问什么,就自己问吧。”
那将军微微点了一下头,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只不过是扫了一眼,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觉得这将军瞪的是自己,他们也完全相信,假如自己不配合这将军,他马上就可以让自己人头落地!
这就是长年杀人而培养出来的一种气势,村民们不懂,却感受的到!所以,个个噤若寒蝉,连小孩都似乎被吓到了,不再哭闹。
那将军沉声说:“今儿个召大家来,是颁皇上手谕!”
众人一听,慌忙跪倒。
那将军对着身旁士兵使了个眼色,立即走出两人拿出几副画卷,摊开在众人面前,将军接着说:“这些人是朝廷钦犯,凡有遇到者,当立即举报,可领赏银五十两!如能抓住一人,黄金一百两!”
众人一阵喧哗,黄金一百两,那可是自己一辈子都吃不完的!
一村民看着走到身边的士兵手中的画像,咦了一声,脱口说道:“这个人不就是下午跟游画儿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么?”
这人话一说完,便觉眼前劲风扑面,连呼吸都为之一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将军已站在他面前,横眉问他:“你见过此人?”
那村民刚待说话,老婆婆已勃然怒骂:“放屁!二狗子莫要胡说,我孙女整日都待在家里,没见过什么人!”
那叫二狗子的村民似乎也有些惧怕这老婆婆,吞了一下口水讪讪说着:“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嗯?”那将军眼睛一眯,双目中射出两道寒光,紧盯着二狗子,沉声说:“那你是在戏弄本将军了?”
早有一名士兵唰的一下拔出佩刀,雪亮的寒光直刺人眼,二狗子吓的面色白,抱头喊叫:“草民不敢!傍晚确曾看到那小妮子跟画上之人在一起!官爷,您就饶了小民吧!”说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磕起头来!
旁边士兵一刀戳去,那二狗子连哼都未哼,便胸前流血,躺在了地上!
那将军看也不看,转身走到老婆婆身边,眯着眼睛问她:“你敢窝藏朝廷钦犯?”
老婆婆正是游画儿的奶奶,此刻虽然跪在地上,上身却是挺直,满头的白被晚风吹过,在脑后飘扬,面对将军的询问,却是怕也不怕,淡淡说着:“那村痞之话你也相信?画儿今儿个是见过人,不过是我远房侄孙,不是什么朝廷钦犯!”
将军怒目一瞪,上前一步,狠狠对她说:“看来你是想包庇那帮犯人了?来啊,给我砍了!”
王六麻赶紧跑到将军身边,俯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将军眉头一皱,看着老婆婆冷笑着说:“原来是忠武将军的高堂,怪不得有如此胆色!你真的以为包庇了朝廷重犯,你那宝贝儿子还能罩得住你?”
老婆婆丝毫不惧,缓缓起身说:“老身再说一遍,那是我远房侄孙,并不是什么朝廷钦犯!”
将军怒叫:“他人呢?”
老婆婆也不看他一眼,淡淡的说:“只是来给我送个东西,送完就走了!”
将军冷笑:“你是在当本将军是白痴么!冥湖守军一向与朝廷不合,皇上早有歼灭之意,只是时机还未成熟。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不要因为一时老眼昏花,给自己惹下麻烦,劝劝你的儿子,投降朝廷吧!现在说出那人的下落,我还可以奏鸣皇上,给你们记下一功,否则,哼哼!”
老婆婆扭头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屑,缓缓说着:“老眼昏花?我们只是无知村民,你们即便捉拿钦犯,也不用这些士兵来吓唬普通百姓!二狗子虽然是个村痞,平日也只做些偷鸡摸狗,从未犯过大恶,却被你们一刀捅死,这种草菅人命之行,才是朝廷最该抓拿之人!我老婆子如果连这种善恶都不分,也枉活这一辈子了!”
将军大怒,一脚将老婆婆踹到在地,咬牙大骂:“老东西,真当本将军怕了你不成!王六麻带路,咱们去这老太婆家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