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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塞比斯阿卢索爵士并不经常抱怨命运他是一位植物学家在法兰还是受人尊敬的宫廷学者可在归国之后命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把他变成一名军情密探由于他在战争期间的出色表现现在已积功升至军情秘密行动部的专案负责人之一。

军情秘密行动部在一件大案要案面前的处置办法通常是这样的:先由国际司或是内卫司对该起案件进行立案立案之后便会出现与这起案件相关的背景资料和人事资料。针对这些情报行动部门召集人手;一般视情况而定成立一到两个专案小组对事件展开调查进而抓捕嫌疑人、确认罪状、最后结案。

塞比斯阿卢索是十九个专案组共同的负责人可以想见他在调查的这起案件是多么错综复杂。

阿卢索爵士认为自然总是将天赋公平地分配给人们比人们通常认为的还要不偏不倚自然很少过分地慷慨也很少吝啬。——这是对人来说。

对于植物塞比斯作为植物学家的天赋和学识受到过法兰巴厘大学和都林大学的一致认可他的研究表明自然对植物的馈赠是不公平的、离奇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又近乎不可理喻的!

就拿南方山区遍生的阔叶乔木橹樟来说这个树种的生命周期十分漫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植物学家就曾见到年岁上千、树体像英雄塔那么粗的巨型橹樟。

应该说橹樟既不是橹树也不是樟树。它集合了两个树种的优越性。阔叶、巨大地采光面积、防虫害的毛刺、防鸟雀的细枝自然赋予它最为适合生存地体貌特征也赋予了它极为强势的侵略性。

在一片遍生橹樟地山林里。人们很难现其他树种的高度过这种阔叶乔木它为生存建立了庞大的势力范围。在有其他树种的地方甚至出现几株橹樟合作压制异己的情况。

阿卢索并没有细致入微地研究过橹樟这一树种但他知道就算榕樟地侵略性再强也不是人类的对手。梧樟木一直是泰坦的木材市场上供不应求的建筑材料帝国境内有好几处纯橹樟木打造的建筑都是历史名胜。到目前为止人们也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才会现野生的橹樟木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讲。自然对植物的态度也是公平的但塞比斯却认为有了人类的参与自然力便向人力生偏移转变成非自然的力量。

植物学家地手掌抚过橹樟的树皮这是一株百年老树这在距离哈玛辛克镇不远的山区里已经非常稀有了。老树挺拔身姿他地躯体上留着雷电、风火和刀兵的印痕。

刀痕宽而窄就在树根的上部。植物学家的手指沿着这条清晰地刀痕由上向下抚直到快要碰到躺倒在树下的尸体时才停了下来。

“报告!头儿!已经确认了。是41个人!”

塞比斯立刻收回手他有些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副官:

“41个人?”

专案负责人的副官同样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但他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头儿!一个也不差。从山的那一边一直到前面那个小瀑布山个人……呃!确切一点说是41个死人!”

塞比斯指了指倒在自己脚边的尸体“这个算了吗?”

军情副官有些难堪地抓了抓头“好吧!您是对的。42个!”

塞比斯搓了搓手他从隆出地面的粗大树根上跳了下来“真想快点见见那位……他叫什么来的?”

副官耸了耸肩“13!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只知道他的代号。”

“13!”阿卢索爵士用力点头“真想认识一下这位13先生他从一个百人佣兵团的围追堵截中逃出生天又以山林为掩护干掉了对方42个人!你看啊……他还有功夫留下联络军情行动部的暗语……”

植物学家指了指划在树皮上的刀痕任何人都会以为这不过是战斗中的一个遗迹但仔细看看刀口的角度再看看刀下那具尸体的古怪位置。

“他告诉我们自己受了伤会在下山之后找个人口密集的城镇躲起来!啧啧……真是个天才!”

“天才?”军情副官提高音量他还吞了一口吐沫“头儿我可不这样认为!秘密行动部的同事已经是身经百战的顶级武士了凭良心说就连部里那些挂着贵族头衔整天吊二银铛的荣勋探员也有那么一两下子可跟这位13先生比起来……说真的头儿机器都没他干得利索!”

塞比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检视了一下身上携带的物品挎包、背囊什么都没丢他就往山下走这里再也没有值得琢磨的东西了。

“头儿!你要听听吗?”副官追上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的口气十分严肃。

“我听着呢。“阿卢索爵士无所谓地耸了肩再不快点他就要错过晚餐了。“我亲自检查过所有的尸体都死于要害部位的致命一击!”山林里回荡着军情副官大声嚷嚷的话音:“所以呢……我们在山里根本就找不到明显的搏斗的痕迹!也就是说13先生在遭遇每一个追赶他的雇佣兵时只是那么一抬手就把问题解决了!这种事我只在郎伯托那件死了二十九个人的案子里见过……”

“不怕告诉你……”塞比斯不再笑了“别声张!据我所知郎伯托那件案子就是13先生做的!”

“怪不得!”副官张口结舌“那我们干嘛还要兴师动众地跑去调查?这不是我们自己人……”

“你怎么突然变笨了?我们不去调查的话不是告诉所有人事情是军情局做的吗?”

“原来如此……”

话说回来郎伯托镇在一个月之前生地那起恶性谋杀案一直令当地的司法部门头疼不已。二十九个人!这包括世居镇上的一位伯爵两位外地地男爵还有三位带着荣勋军衔的退役军官。剩下地就是侍从、打手也有人说是一伙为钱卖命的雇佣兵……不过说什么都好。总之这些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郎伯托镇只有这么一位地方上的世袭贵族这位伯爵大人的家庭十分受尊敬他的妻子也是很好地人。值得一提的是制造这起恶性谋杀案的凶手没有侵害伯爵夫人和两个幼小的孩童女人小孩儿在事当天早早睡下了。等到他们醒来……

这话可不好说!若是主人现家里的仆人、客人、一只猫和两条狗全部死于非命……伯爵夫人没疯在事件生之后她就带着孩子回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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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军情密探的介入地方司法部门的调查也就告一段落但有传言说南方五省的其他地方还有类似的事情生一切恐怖都得归功于正在进行一场神圣之旅的大英雄王——但千万别当真这话只是随便说说!

与阴冷萧条地郎伯托比起来13更喜欢临靠河道背依群山的米劳米劳镇的风光像极了老人地故乡有水、有山、天蓝得像丝绸——按照西方人的说法。就是天鹅绒。

躺在干净的睡床上13翻覆睡不着他的身体正在以前所未有地度急剧衰老。尤其是在受伤之后。

说到受伤13不禁有些唏嘘多少年没有受伤了?记得还是孩提的时候……那就是半个世纪之前他跟随师傅学艺。跟随一班兄弟淘气胡闹。他和他的兄弟是注定要做刺客的人几经周折几经淘汰13成了13他的许多朋友都成了暗杀堡外那片五月花丛的肥料。

“暗杀堡……”往日的际遇在梦魇中是那么清晰13睁开眼睛“暗杀堡?”他有许多年都没曾忆起他的家乡。他的故乡就是暗杀堡在东方大6的一座高山下头——山叫昆仑山堡叫暗杀堡。

米劳镇的人家临河而居城镇里的房屋错落地挤在一起屋檐连着屋檐屋顶连着屋顶在自家的窗台上就能看到邻居的盆栽和花束还能听到女人叱喝孩子的声音。

这就像是暗杀堡在13的印象里暗杀堡中的生活就是秩序和纪律的写照但在他的小房间里他仍能体会到自由和愉快的情绪。他喜欢像暗杀堡一样把房屋挤在一起的小城镇也喜欢在这样的镇子里拥有一个栖身之所他躲在里面倾听外面的生活等到腻歪了就叫他的小朋友给他送终……作为一个杀手13一直都很幸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的呢?

13想了想不是多摩尔加不是特勤处的庸医不是无休止的杀戮不是负伤!说实在话13只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老得精神再也无法集中老得逃跑的时候都会懒得动弹!

这要是放到从前说具体一点就是13年青的时候别说是一个军事要塞就连皇帝的宫殿他都来去自如可前天夜里他就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军事要塞里面触了霉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低级错误享誉西大6的第一老杀手不但被人现还被一伙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追得满止跑!

13不想跑既来之则安之是他一贯的生存态度他的本意是想把看见他犯了小错误的人通通杀掉但他老了他知道自己办不到。可还是因为老他又懒得动弹在杀了十几个人之后一群扎手的角色把他围在中间老刺客直到这时才觉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他应该在被人现的第一时间脱离现场可他竟然傻呼呼地跳了出来又让一群更傻的蠢货把他彻底包围。

突围的时候中了一剑这是不该有的事但13承认混战之中他根本就没看清楚!也就是说这位顶级杀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负伤的。不过不要紧逃跑一直是老杀手的长项。虽然他喘得厉害血流了不少可他还是跑了出来。在坠掉尾巴之前也杀得十分痛快可冬天地瀑布冷得离谱。老头子的伤口被冰水一泡就失去了知觉……这里说得有些含糊……是人失去了知觉还是伤口失去了知觉?

13撇了撇嘴他不想再提这件事其实伤口在入水之前就已失去疼觉关键是他投进瀑布的角度有些问题也不知是没看清楚还是怎么一回事。瀑布里竟然横插着一株枯硬地巨木13砸在上面摔伤了五脏六腑疼得意识全无然后才落入冰冷的水道……

“真遗憾!”塞比斯阿卢索爵士停下笔他边说边把一块干面包塞进嘴里“我十分同情您地遭遇……”

13摆了摆手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家伙的手下救了自己一命的份儿上他到死也不会跟人提起这件令他名誉扫地的事。

“有个问题!”塞比斯喝到了水杯里的白酒他地晚餐就这样结束了。“您刚才说得太笼统了一点。您与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不是一块儿行动吗?为什么会分开?”

“并不完全像你说的那样那个拿火枪的家伙在明处我在暗处。没人知道我跟在他身后。”13异常肯定地解释。

阿卢索爵士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心——“您缀在纳索夫将军身后一直躲在暗处监视一切?”

“没错!”13艰难地颔。“在我与他接头之后一直如此。”

塞比斯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拜托了!您得说得更具体一点您与纳索夫将军分开的时间、地点还有您为什么单独行动?”

西大6的杀手之王瞪了一眼对面这个头脑还算清醒的家伙他提到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13承认自己的衰老但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脑子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好使。

“2月2o号星期五海森拉赫城西南方二十公里处地一座止谷……”老人开始叙述。

2月2o号星期五海森拉赫城西南方二十公里处的一座山谷。天上下着小雪山路不太好走入眼的地方尽是白色地冰雪世界只有止道满是带着冰渣子的灰黑的污泥冻得骡马也不敢脚踏实地人和畜生都在泥泞里一点一点地往前蹭。

好不容易爬上山脊天色已经完全暗淡雪大了起来还有风凌厉的北风吹得山林东倒西歪路是走不成了旅人只得躲进猎户地草屋。

“要一块儿进来烤烤火吗?”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一边说一边脱掉厚重的皮裘他把这件蓄满驼绒的大棉袄披在马背上然后向迎接客人一样大敞开茅草屋的栅栏门。

山风呼啸、雪片纷飞等了许久也不见回答纳索夫只得摇了摇头看来那位躲在暗处的先生打算继续呆在外面喝西北风。

掷弹兵统帅的两位随从已经燃起茅屋里的火炉好心的猎户不在家但他给躲避风雪的旅人准备了干燥的圆木和一地厚厚的干草垫。这是山里人的待客之道如果主人不在客人可以随意取用度夜的用品但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必须为主人补回来如果主人没在山上补回茅屋的物资可以继续供应下一批旅客如此循环人们不可不必担心会在雪天的大山里生事故。

一名亲信随从把背囊里的卧具取了出来他给从小就已结识的主人铺好简单的床褥床褥靠着火炉很快就暖得烫手。

另一名亲随在伺候炉火他找到猎户家里的铁锅又找到烧烤用的铁板在锅里填了水、煮上燕麦粥:等到铁板在火炉上烧烫他就从储存食品的麻袋里取出冻得硬邦邦的牛脊肉把切好的脊肉排往铁板上一放……滋!满室生香牛肉里的冰水迅融化铁板上的牛血和牛油化为诱人口水横流的美妙味道。

“老爷就这些了!”

伺候纳索夫起居的亲随侍从无奈地摊开手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燕麦粥和烤牛排已经极为难得。

“霍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纳索夫状似十分气恼地瞪了过来但看得出他只是在开玩笑“我可什么苦都吃过!你忘了咱们小时侯的事?”

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的侍从官霍尔上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小时侯……公爵每天都把咱们一班小兄弟训成泥人儿!”

纳索夫露出缅怀地神情他有一个极为严格的父亲他的父亲在他很小地时候就把他训练成一个战士、一个男人!

“恰多斯!我的酒?”

“是!”名叫恰多斯地侍从官答应一声。他从一个塞满棉絮的背囊里取出家里的特产——上泰坦尼亚金酒。

纳索夫嘿嘿嘿地乐了起来在没有上过战场之前。他并不喜欢一直被家里人趋之若鹜的金酒所以他就搞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在听闻他要加入战斗序列的时候送给他一瓶自家产地烈酒尽管说不清楚但他还是一直带着父亲给他的礼物直到荷茵兰人突然从他的防线杀上来……

那一战!啧啧!掷弹兵统帅灌了一大口。又像老太婆一样匝着嘴那场血战真是痛快!世界战争史上的第一次步枪兵对决……枪火那么一喷人群就像集体投河一样扑通扑通地往地上倒!

装填弹药需要时间只不过是往枪膛里塞进一粒铅丸再填放一些火药的功夫……许多从小一块长大的老朋友就那样倒下了他们在中弹的时候连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冲锋!刺刀!酒!纳索夫就是在那个时候现了背囊里的家乡酒他的士兵、他地朋友、他的兄弟泰坦尼亚子弟望着金酒的眼光就像遇见了一个没穿衣服地**!他给每个幸存下来的人都分了一点金酒然后人们就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上有些重伤不治、有些疲极而眠更多的是醉了!为胜利陶醉。为牺牲陶醉为故乡的味道陶醉纳索夫爱上了金酒。一刻也离不了就是在那个时候。

“来!都来一些吧!”

侍从官霍尔和侍从官恰多斯没有客套他们用猎户家里地木头杯子接了些金酒就着牛排。在深山雪夜里大吃大喝像在天堂一样快活。

“将军!老爷!”喝了酒侍从官恰多斯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您会当皇帝吗?那些南方人是不是有这个念头?”

纳索夫眨了眨眼他四下望了望然后便转向一边的霍尔。

“喂!你认识我最久你说呢?”

侍从官霍尔坚定地点头“老爷!您是高贵的泰坦尼亚皇室的第一继承人虽说南方地方不大可您再适合不过了!”

纳索夫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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